“布兰登上校!”
“是的,”因为最难堪的时刻已经有些过去了,埃丽诺进一步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布兰登上校是想表示一下他对最近发生的事情的关切.—你家人的无理行径把你推进了痛苦的境地一—当然,玛丽安和我,以及你的所有朋友,都和他一样关切。同样,他的行动也表明他对你整个人格的高度尊敬,对你目前所作所为的特别赞许。”
“布兰登上校送我一个牧师职位,这可能吗?”
“你受尽了家人的亏待,遇到旁人的好意也感到惊奇。”
“不,”爱德华恍然省悟过来,回答说,“我得到你的好意就不会感到惊奇。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亏了你,亏了你的一片好心。我从心里感激你——要是做得到的话,我一定向你表示这种感激之情——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我口齿不伶俐。”
“你搞错了。老实对你说吧,这事完全归功于,至少是几乎完全归功于你自己的美德和布兰登上校对你这种美德的赏识。我根本没有插手。我了解了他的意图之后,才知道那个牧师职位空着。我根本没有想到,他还会有个牧师职位可以相赠。他作为我和我一家人的朋友,也许会——我的确知道他十分乐于赠给你。不过,说老实话,你不用感激我,这不是我求情的结果。”
为了实事求是,埃丽诺不得不承认自己稍许起了一点作用。但是她不愿意显示自己是爱德华的恩人,因而承认得很不爽快。大概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爱德华进一步加深了他心里最近产生的那个猜疑。埃丽诺说完之后,他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最后,他像是费了很大劲儿,终于说道:
“布兰登上校似乎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我总是听见人们这样议论他,而且我知道,你哥哥非常敬佩他。毫无疑问,他是个聪明人,大有绅士风度。”
“的确如此,”埃丽诺答道,“我相信,经过进一步了解你会发现,他和你听说的一模一样,既然你们要成为近邻(我听说牧师公馆就在他的大宅附近),他具有这样的人格也就特别重要。”
爱德华没有作声。不过,当埃丽诺扭过头去,他趁机对她望了一眼。他的眼神那样严肃,那样认真,那样忧郁,仿佛在说:他以后或许会希望牧师公馆离大宅远一点。
“我想,布兰登上校住在圣詹姆斯街吧?”他随后说道,一面从椅子上立起身。
埃丽诺告诉了他门牌号码。
“那我要赶快走啦,既然你不让我感谢你,我只好去感谢上校。告诉他,他使我成为一个非常——一个无比幸福的人。”
埃丽诺没有阻拦他。他们分手时,埃丽诺诚挚地表示,不管他的处境发生什么变化,永远祝他幸福。爱德华虽说很想表示同样的祝愿,怎奈表达不出来。
“我再见到他的时候,”爱德华一走出门去,埃丽诺便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就是露西的丈夫了。”
埃丽诺带着这种愉快的期待心情,坐下来重新考虑过去,回想着爱德华说过的话,设法去领会他的全部感情。当然,也考虑一下她自己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