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你妹妹和我那可怜的丢人现眼的表妹十分相似,”上校说,“我希望你妹妹不要生气。她们的命运不可能是一样的。我表妹天生的温柔性情,假若意志坚强一些,或者婚事如意一些,她就可能和你将来要看到的你妹妹的情况一模一样。但是,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似乎一直在无缘无故地惹你烦恼。嗨!达什伍德小姐——这样一个话题——已经有十四年没有提起了——一旦说起来还真有点危险呢!我还是冷静点——说得简洁点。她把她唯一的小孩托付于我。那是个女孩,是她同第一个非法男人生下的,当时只有三岁左右。她很爱这孩子,总是把她带在身边。这是对我难能可贵的莫大信任。假如条件许可的话,我将会很乐意严格履行我的职责,亲自抓抓她的教育。但是我没有妻室,没有家,因此我的小伊丽莎只好放在学校里。我一旦有空,就去学校看望她,我哥哥死后(那大约是五年前的事情,我因此而继承了家业),她就常来德拉福看我。我“天哪!"埃丽诺叫了起来,"能有这种事情!难道能是威洛比——”
“关于小伊丽莎的最早消息,”上校继续说道,“我是从她去年十月写来的一封信里得知的。这封信从德拉福转来,我是恰好在大家准备去惠特韦尔游玩的那天早晨收到的。这就是我突然离开巴顿的原因。我知道,大家当时肯定觉得很奇怪,而且我相信还得罪了几个人。威洛比见我不礼貌地破坏了游览,只顾向我投来责难的目光,可是我认为他尽*真是可恶透顶!”埃丽诺大声嚷道。
“现在我已向你摆明了他的人格——挥霍无度,放荡不羁,而且比这更糟。你了解了这一切(而我已经了解了好多个星期啦),就请设想一下:我见到你妹妹依然那么迷恋他,还说要嫁给他,我心里该是什么滋味。请设想一下:我多么为你们担忧。我上星期到这里来,看到只你一个人,便决定问明事实真相,虽然等真的问明真相以后又怎么办,我心里一点没谱。我当时的行为一定会使你感到奇怪,不过现在你该明白啦。任凭你们大家如此上当受骗,眼看着你妹妹——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干预是不可能奏效的。有时我想,你妹妹也许能把他感化过来。然而事到如今,他竟干出了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谁知道他对你妹妹安的是什么心?不过,不管他用心如何,你妹妹只要把自己的情况与伊丽莎的情况加以比较,考虑一下这位可怜少女的凄惨而绝望的处境,设想一下她还像她自己一样对威洛比一片痴情,而内心却要毕生忍受自责的痛苦,那么,你妹妹现在和将来都无疑会对自己的情况感到庆幸。确实,这种比较对她一定会有好处。她会感到,她自己的痛苦是微不足道的。这些痛苦不是起因于行为不端,因而不会招致耻辱。相反,每个朋友都会因此而更加亲近她。对她不幸遭遇的关切,对她刚强精神的敬佩,定会进一步增强对她的喜爱之情。不过,你可以自行决定如何把我告诉你的情况转告给她。这会产生什么效果,你应该知道得最清楚。不过,我若不是真心实意地认为这会对她有益,会减少她的悔恨,我决不会容忍自己搬出家里的不幸来烦扰你,滔滔不绝的好像是为了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似的。”
听了这一席话,埃丽诺感激不尽,恳切地向他道谢,而且向他保证:她若是把过往之事告诉玛丽安,对她一定会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