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埃莲娜不懂英语,要么是她懒得理他。她转过身,领我们出了房间,走上一截窄梯。楼梯顶上那扇门打开了,一位白发老者出了门,他个子小但身板直。埃莲娜冲上去,双手抓住他的胳臂,用保加利亚语急急地跟他说着,不时夹杂着兴奋的笑声。
“我走上前,伸出手。他庄重地握了握,又转向海伦,也握了她的手。他对人的尊重不是真正的尊重,而是出于自尊的尊重。这时,拉诺夫走上前来,也和他握了手。我越来越讨厌这位向导,巴不得他走开,这样我们可以和斯托伊切夫教授单独说话。
“在客厅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原始地图。让我吃惊的是,它绘在皮革上。我忍不住走上前去,斯托伊切夫笑了。‘您喜欢那个吗?’他问。‘这是一一五零年前后的拜占庭帝国。’这是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他的英语准确、平和。
“‘那时候它还占领着保加利亚,’海伦若有所思地说。
“斯托伊切夫瞟了她一眼,显然很高兴。‘是的,一点儿没错。我想这幅图是在威尼斯或热那亚制成,然后带到君士坦丁堡的,也许是作为礼物献给皇帝或皇宫里的某个人。这份复制品是一个朋友为我制作的。’
“海伦微笑,沉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她几乎是朝他使了个眼色,‘可能是曼奴埃尔一世康尼努斯吧?’
“我目瞪口呆,斯托伊切夫也吃惊不小。海伦笑起来。‘拜占庭曾是我的一大爱好呢,’她说。老历史学家也笑了,突然变得十分礼貌,朝她鞠了一躬。他朝客厅中央一张桌旁的椅子作了个手势,我们全都坐了下来。
“斯托伊切夫好一会儿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我们。于是我对他说:‘斯托伊切夫教授,请原谅我们打扰了您的清静。您和您的外甥女同意我们的拜访,我们非常感激。’
“斯托伊切夫笑了,这微笑的力量让我和海伦也笑了。埃莲娜也朝我们现出笑靥。她坐在一幅圣像下面——我想这是圣乔治。圣像里的天神正将矛有力地扎进一条龙的身体,那条龙看上去营养不良。‘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斯托伊切夫说。‘我们不常有客人,说英语的客人就更稀罕了。’
“‘您的英语很棒,’我说。‘您不介意的话,我想问您是在哪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