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那本书还在您这儿吗?”
“是的,就在我书包里。”她低头看了一眼。我看到她身边有个公文包,她昨天就是拿着这个包。
“罗西小姐,”我说。“很抱歉,您可能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但我个人认为,您拿着这本书会给您带来危险。”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她反问道,没看我的眼睛。“你认为是谁不想让我有这本书?”她的面颊又开始有些变色了。我骇然想到,她是否和吸血鬼同盟,看哪里都像:她的黑头发,她浓重的口音,不知来自何处,她苍白的脸上那黑樱桃般的嘴唇,那黑白相配的优雅装束。我坚定地排斥了这个想法。那完全是我的幻想。我现在神经过敏,有这种想法再自然不过了。
“您是否认识什么人,不希望您有那本书的人?”
“事实上,有的,但这与你无关。”她盯着我,“你干嘛也在找这本书呢?如果你想要我的电话号码,干嘛不直接问我要,还要绕这么个大圈子?”
这一次,我觉得自己脸红了。“我本来没打算要您的电话号码,直到我看到那目录卡被人扯走,我才想到您可能知道这件事。”我生硬地说。
“他们没有,”她尖刻地说。“所以你就有最好的理由打电话找我要。如果你只是要我的书,你干嘛不直接在图书馆登记预约?”
“我现在就要。”我回敬道。她的语气开始有些激怒我了。我想,要是我告诉她来龙去脉,她也许不会觉得我是个疯子了。可是,那样又会置她于更大的危险之中。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叹了口气。
“你在威胁我,要我拿出图书馆的书吗?”她的语气缓和了些。
“不,不是的。但我想知道你认为是谁不希望你借这本书看呢。”
她不安地耸了耸肩。我看见她毛衣的翻领上落着一根较长的头发,她自己的黑头发,但在黑色面料的衬托下闪烁一种黄铜色的光。她好像在下决心要说什么。“你是谁?”她突然问道。
“这里的研究生,历史系的。”
历史系?”她迅速而几乎愤怒地反问道。
“我在写关于十七世纪荷兰贸易的论文。”
“噢。”她沉默了一下。“我是研究人类学的,”她还是开口了。“但我对历史也非常有兴趣。我研究巴尔干和中欧的风俗和传统,特别是我的祖国——”她的声音小了些,略微悲伤但并不忌讳——“我的祖国罗马尼亚。”
轮到我吓了一跳。真的,这越来越奇怪了。“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读《德拉库拉》的原因?”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