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没有朋友,只有一个爱人,那时她只须照顾自己。
她经济状况虽然不是太好,但她还可以尽量宽裕地应付自己的一份开销;现在她手头一无所有,却有两份开销得应付。
冬天临近。在那个寒冷的房间里,美塞苔丝没有生火,她以前最喜欢享受炉火的温暖,从大厅到寝室都暖烘烘的。现在她甚至连一朵小花都没有,她以前的房间象是一间培植珍贵花卉的温室。她还有儿子。直到那时,一种责任感激起的兴奋支持着他们。兴奋象热情一样,有时会使我们忘记好多难题。一旦兴奋平静下来,他们不得不从梦境回到现实,在说尽了理想以后,必须谈论到实际。
“妈!”腾格拉尔夫人下楼梯的时候,阿尔贝喊道,“如果感兴趣,我们来算一算我们还有多少钱好吗,我需要一笔钱来实施我的计划。”
“钱!什么都没有!”美塞苔丝苦笑道。
“不,妈,三千法郎。我有一个主意,可以凭三千法郎过上愉快的生活。”
“孩子!”美塞苔丝叹息道。
“唉,亲爱的妈呀!”那年轻人说,“可惜过去我花了你太多的钱,而不知道钱的重要。这三千法郎是一个大数目,我要用它创建一个充满安宁的神奇的前途。”
“可以这么说,我亲爱的孩子,但你认为我们应该接受这三千法郎吗?”美塞苔丝红着脸说。
“我想是的,”阿尔贝用坚决的口气答道。“我们可以接受,因为我们缺钱用,你知道,这零钱就埋在马赛米兰巷一所小房子的花园里。有两百法郎,我们可以到达马赛了。”
“凭两百法郎?你这么想,阿尔贝。”
“噢,至于那一点,我已向公共驿车站和轮船公司调查过了,我已经算好了。你可以乘双人驿车到厦龙,你瞧,妈,我待你象一位皇后一样,这笔车费是三十五法郎。”
阿尔贝于是拿起一支笔写了起来:双人驿车三十五法郎从夏龙到里昂,坐轮船六法郎从里昂到阿维尼翁,仍坐轮船十六法郎从阿维尼翁到马赛七法郎沿余零用五十法郎…总计一百一十四法郎“一百二十吧,”阿尔贝笑着说。“你看,我算得很宽裕了,是不是,妈?”
“你呢,我可怜的孩子?”
“我!你没看见我为自己留了八十法郎吗?一个青年是不需要奢侈的,而且,我知道出门是怎么一回事。”
“可那是乘着私人驿车,带着仆人。”
“随便怎样都行,妈。”
“嗯,就算是这样吧。但这两百法郎呢?”
“这不是?而且另外还多两百。青,我把我的表卖了一百法郎,把表链和坠子卖了三百法郎。多幸运,那些小玩意比表还值钱。这些都是多余的东西!现在,我们很有钱了,因为,你旅途只需要一百一十四法郎,你却可以带着两百五十法郎上路。”
“但我们还欠这间房子的租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