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丘克好像在挨打似的,低下头去,用热情的玩笑口吻说道:“安娜波古德科……第二号机枪手,你很美,就像什么人的幸福一样美!”
“胡说!”她毫不含糊地说,然后微微一笑。“你在胡说,本丘克同志!……我是问你,咱们什么时候上射击场!”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笑似乎变得更天真、更容易接近、更有人情味了。本丘克在她身旁停下来;她呆呆地望着街道的尽头,太阳正在那里落下去,夕照的霞光把一切都染成了紫色。他低声地回答说:“你问什么时候去射击场,是吗?明天去。你现在要到哪儿去?你住在哪儿?”
她说出一条城郊的小胡同的名字。他们一同走着。在十字街口上博戈沃伊追上了他们。
“喂,本丘克!你听我说,咱们明天怎么集合呢?”
本丘克一面走着,一面告诉他,明天在季哈亚小树林外面集合,克鲁托戈罗夫和赫维雷奇科用马车把机枪运到那里去;上午八点钟集合。博戈沃伊跟他们一同走过了两个街区,就告别了。本丘克和安娜波古德科默默无语地走了几分钟,她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问道:“您是哥萨克吗?”
“是。”
“从前当过军官吗?”
“哼,我算什么军官呀!”
“您是什么地方的人?”
“新切尔卡斯克。”
“在罗斯托夫很久了吗?”
“才几天。”
“在这以前呢?”
“到过彼得格勒。”
“您是哪一年入党的?”
“一九一三年。
“您的家在哪儿?”
“在新切尔卡斯克,”他快日说完,然后央告似地伸出一只手,说道。“等等,该我来问你啦,你是罗斯托夫人吗?”
“不是,我生在叶卡捷琳诺斯拉夫地方,但是最近这些年,住在这儿。”
“现在我要问问……你是乌克兰人吗?”
她迟疑了一下,坚定地回答说:“不是。”‘“是犹太人吗?”
“是。怎么啦?难道从我的口音里可以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