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以前,他们一共幽会过四次,一次也不多。最后一次幽会时,曾经进行过这样的谈话:“嫁给我吧,丽莎韦塔,啊?”
“胡说八道!”
“我会爱惜你,娇惯你……我们家里有的是人干活,你可以尽坐在窗前看书。”
“你是傻瓜!”
米吉卡很生气,没有再说话。这天晚上,他很早就回家了。第二天早晨,使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大吃一惊,他央求说:“爸爸,给我娶亲吧。”
“不要说傻话!”
“真的,我不是说笑话。”
“急不可待啦?”
“随便你怎么说……”
“谁把你迷上啦?是傻丫头玛尔富什卡吗?”
“请媒人到谢尔盖普拉托诺维奇家去说亲吧。”
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把修理皮革的工具整整齐齐地放在长凳上(他正在修理马套),哈哈大笑道:“孩子,看得出你今天很高兴。”
米吉卡坚持己见,就像公牛顶墙一样;父亲勃然大怒:“你这个傻瓜!谢尔盖普拉托诺维奇有十几万的家产;大商人,可是你呢?……给我从这儿滚出去,不要发昏啦,否则,我就要把你这个新郎悺套在马套里神神啦!”
“咱们家有十二对牛,有这么一大摊子家业,再说他是个庄稼佬,咱们是哥萨克。”
“滚出去!”不喜欢长篇大论的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简短地命令说。
只有格里沙卡爷爷同情米吉卡。老头子用拐杖在地板上戳着,慢慢走到儿子跟前,说道:“米伦!”
“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反对?既然小伙子已经认准了,那就……”
“爸爸,您简直是个孩子,真的!米特里已经够胡涂啦,而您更胡涂得出奇……”
“住口!”格里沙卡爷爷又用拐杖激了一下地板,说道:“难道咱们家配不上他们家吗?有个哥萨克的儿子向他的女儿求婚,他应该认为是莫大的光荣。他准会心甘情愿地把姑娘嫁给咱们。咱们是这一带有名的人家。不是扛长活的,是财主!……是的,您哪!……去吧,米罗什卡,你还犹豫什么!……要他拿磨坊作陪嫁,跟他提出来!”
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喘着粗气,到院子里去了,米吉卡决定等到天黑以后,亲自去求婚——他知道父亲的固执脾气,就像根深的榆树一样:弯一下——可以,要折断它,休想。
他吹着口哨来到莫霍夫家的大门口,可是这时候却胆怯起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就走过院子。在台阶上向穿着浆过的、沙沙响的围裙的女仆问道:“掌柜的在家吗?”
“正在喝茶。等一等吧。”
他坐下来等着,抽完了一支烟卷儿,用手指头蘸了点唾沫,把烟卷熄灭,然后把烟头在地板上捻碎。谢尔盖普拉托诺维奇掸着背心上的面包屑,走了出来;他一看见米吉卡,就皱起了眉头。
“请进。”
米吉卡第一个走进充满书籍和烟草气味的凉爽的书房,觉得从家里带来的勇气,只够走到书房门口用的。
谢尔盖普拉托诺维奇走到桌于边,转过身来,鞋后跟吱吱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