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抓几个民警和砍掉他们的脑袋,用不着什么司令部,”葛利高用阴沉地回答说。
“什么部队都要有个司令部,你别说这种废话啦”
“如果没有司令部你就不能过日子,那就请立马科夫当好啦。”
“为什么你不愿意干?”
“我对这门学问是一窍不通。”
“难道丘马科夫通吗!”
“丘马科夫也不通。”
“那么你为什么他妈的要把他塞给我呢?你是军官,你应该通。应该精通战术和其他一切学问”
“我原本就是个二把刀的军官,跟你现在这个司令一样!咱们只有一条战术,就是在草原上流窜,不过要常常回头看看……”葛利高里嘲笑说。
福明朝葛利高里挤了挤眼,伸出手指头威胁说:“我看透你啦!你总想躲在凉快地方吗:)总想躲在暗处,是吧?老兄,这救不了你!当排长,还是当参谋长——都是一个价钱。你以为他们抓住你的时候,会给你打个折扣吗?你就等着吧。”
“我一点儿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你可是瞎猜,”葛利高里仔细地打量着马刀穗于说。“我不懂得的事情——我就不愿意干……”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干——就不勉强啦,不用你我也可以马马虎虎地混下去,”福明无可奈何地同意说。
这个地区里的政治形势大大改变了:福明所到之处,从前总是热诚地款待他们的那些富裕的哥萨克人家,现在到处都把大门关得紧紧的,主人们一见匪帮在村于里出现,就都四散躲藏,藏到花园和果园里去;到维申斯克来的巡回革命法庭严厉地惩处了许多曾热诚地接待过福明的哥萨克。这个消息在各集镇!“泛传开,对那些曾经公开表示同情匪帮的人产生了应有的影响。
两个星期的工夫,福明在顿河上游各集镇兜了一个大圈于一匪帮的人马已经发展到一百三十多,而且追击他们的也已经不是那个匆忙拼凑起来的民警骑兵队了,而是由南方调来的第十三骑兵团的几个连。
最近这些日子到福明匪帮来人伙的土匪,有很多是远道而来的。他们都是从各种不同的途径跑到顿河地区来的:有些人是从押送途中、从监狱和集中营里逃脱的犯人,但是基本队伍——有几十个——是从马斯拉克匪帮里溃散下来的,以及被打垮的库罗奇金匪帮的残余分子。马斯拉克匪帮的人都高高兴兴地分散到各排里去,但是库罗奇金匪帮的人却不愿意分散;他们组成了一个独立排,抱得很紧,跟其余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管是战斗还是在休息的时候,他们的行动总是团结一致,互相支持,每当在什么地方抢劫了统一消费合作社或者仓库,总是把抢到的东西全部交到排的公库里,平均分配,严格遵守平等的原则。
有几个穿着旧束腰长袍的捷列克河流域和库班地区的哥萨克,两个韦利科克尼亚热斯克镇的加尔梅克人,一个穿着靴筒长到大腿的猎人靴的拉脱维亚人和五个穿蓝白条水兵衫和被太阳晒得褪了色的帆布上衣的无政府主义的水兵,这些人使本来已经穿得五光十色、成分复杂的福明匪帮变得更加光怪陆离了。
“哼,现在你还要争辩,说你手下的人不是土匪吗;那么这些人该怎么称呼……为理想而战的勇士吗?”有一天立马科夫用眼睛看着前进中拉得很长的纵队,问福明;“咱们这儿如果再有几个还俗的神甫和穿裤子的猪,那真是群贤毕集啦……”
福明默默地忍受着嘲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自己周围集合更多的人他不顾一切地接受所有来人伙的人。他对每个愿意听他指挥的人,都要亲自谈话,谈话很简单:“你可以参加。我收留你到我的参谋长丘马科夫那儿去吧,他会告诉你编在哪个排里,发给你武器。”
在米古林斯克镇的一个村子里,一个穿戴整齐、卷发、脸色黝黑的小伙子被带到福明面前。小伙子声明自己愿意参加匪帮。福明问知这个小伙子原是罗斯托夫人,不久前因武装抢劫被判刑,但是他从罗斯托夫的监狱里逃了出来,听到福明匪帮的消息,就跑到顿河上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