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吗?”
“你听我说.亲家公……”
“既然舍不得——那就吹啦!……”
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用扎煞着五个指头、汗淋淋的手在桌面上一扫,酒杯就全都摔到地上去了。
“是你的女儿要去过日子,去积攒家业呀!”
“就让她去积攒好啦!聘礼一定要这样,否则咱们就别做亲家!……”
“把牲口全从院里赶出去……”潘苔莱普罗河菲耶维奇摇着脑袋,耳环在耳朵上直哆喷,闪着黯淡的光泽。
“聘礼是一定要的!……她当然有自己的嫁妆,好几箱子,可是如果她真正合了你们心意的话,那就请你尊重我的意见!……这是咱们哥萨克的风俗。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咱们要遵守古礼……”
“我尊重你的意见!……”
“那就好啦。”
“我尊重你的意见!……”
“积攒家业——就让小俩口去积攒吧。我们积攒起了家业,而且现在的日子也不比别人差,去他妈的吧,不用担心,他们也会积攒起一份家业来的!……”
两位亲家的胡于交织成一片不同颜色的篱栅。潘苔莱普罗河菲耶维奇吃了一条干瘪的酸黄瓜,解了解亲嘴的气味,他百感交织,不禁泪下。
两位亲家母拥抱过以后,就坐在大箱子上,争先恐后地大声交谈起来。伊莉妮奇娜满脸是樱桃色的红晕,亲家母被伏特加灌得脸都青了,好像一只霜打过的冻梨。
“这样的孩子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啦。她一定会听你的话,孝顺你,这个丫头是一点越轨的事也不会做的。一句话,我的好亲家母啊,她决不敢说句反对你的话。”
“咦咦咦,我的亲爱的,”伊莉妮奇娜打断她的话,左手捂着腮帮子,右手撑扶着左胳膊肘于,“我不知道对这狗患于说过多少次啦!上星期天晚上,他又要去,正在往荷包里装烟,我对他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她扔掉啊,该死的异教徒?我这么大年纪啦,这种耻辱你还想叫我蒙受多久呀?要知道司捷潘一下子就会把你的脖子打断的!”
米吉卡爬到厨房门上,从上面的门缝里往内室张望,娜塔莉亚的两个小妹妹在下面喊喊喳喳地说个不停。
娜塔莉亚在屋角上的一个房间里,坐在床卜,用卜衣的窄袖于擦着眼泪、即将开始的新生活使她感到恐惧,同时又神秘得使她忐忑不安。
堂屋里已经喝完了第三瓶伏特加;决定了在第一个救主节就给新夫妇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