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也好,晚也好,总归是要分手的……”女主人半真半假地抽泣说。
“把姑娘叫来,米伦格里戈里耶维奇,让我们看看吧。”
“娜塔莉亚!”
姑娘胆怯地在门口站住了,用黝黑的手指头忙乱地玩弄着围裙的花边。
“过来,过来!看你那害羞的样子,”母亲鼓励说,泪汪汪地笑了。
坐在一个笨重的、已经褪了色的蓝箱子旁边的葛利高里瞟了她一眼。
黑灰色的针织头巾下面,眨着两只灰色的大胆的眼睛。在富有弹性的脸颊上有一个浅浅的、粉红色的酒涡,由于窘急和抑制的笑容,在不停地颤动、葛利高里又把目光移到她的手上:是两只干活磨得很粗糙的大手。
紧裹着结实、挺拔的身躯的绿色上衣里,两只不大的、硬邦邦的处女乳房幼稚、难看地鼓着,两个鼓胀的钮扣似的小奶头分向两边,朝上凸起。
葛利高里的眼睛很快就看遍了她的全身——从头直到两条好看的长腿,就像马贩子在成交之前察看一匹小马一样,他心里想:“很漂亮,”于是和她那投向他的目光相遇了。她那天真的、略微有点儿难为情的诚实目光似乎是在说:“我的一切全都亮出来啦。你想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吧。”“是个漂亮姑娘,”葛利高里用微笑和眼睛回答说。
“好,去吧。”主人摆了摆手。
娜塔莉亚一面关着身后的门,一面看了葛利高里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笑意和内心的好奇。
“这样吧,潘苔莱普罗河菲耶维奇,”主人和妻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以后,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商量商量,我们自家也商量一下,然后我们再来决定,究竞咱们是否可以成为亲家。”
下台阶的时候,潘苔莱普罗河菲耶维奇约定说:‘下星期日我们再来。“
送他们到大门口的主人故意沉默不语,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