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哥萨克把他们打了一顿……葛利沙!咱们家的达什卡,这个该死的东西……”杜妮亚什卡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的哭声,“……她亲手把伊万阿列克谢耶维奇杀死啦……朝他开了一枪……”
“你胡说些什么呀?”葛利高里惊讶地抓住妹妹的绣花衬衣的领子,喊道。
杜妮亚什卡的白眼珠卜闪着泪花,葛利高望从凝结在她瞳人上的恐怖神情看出,他没有听错。
“那么米什卡回科舍沃伊呢?还有施托克曼呢?”
“俘虏群里没有他们。”
杜妮亚什卡简短地。不连贯地把打杀俘虏的情况和达丽亚的所作所为讲了一遍。
“……妈妈害怕,不敢跟她一起睡在家里,躲到街坊家去啦,达什卡不知道在哪儿喝得大醉回来……醉得像一摊烂泥、这会儿正在睡哪……”
“睡在哪儿?”
“在仓房里。”
葛利高里走进仓房,大敞开门。达丽亚正不害臊地撩起裙子,睡在地上。她摊开两只细胳膊,右颊上沾满了日水,闪闪发光,从张着的嘴里喷出浓烈的烧酒气味。她歪着脑袋,不舒服地躺在那里,左颊紧贴在地上,困难地呼呼喘着气。
葛利高里从来还没有体验过像现在这样渴望砍杀的感情。他在达丽亚的脑袋跟前站了几秒钟,气得直哼哼、摇晃,咬牙切齿,极端憎恶。仇恨地打量着这个横在地上的躯体。然后往前迈了一步,用钉着铁掌的靴后跟踩在达丽亚闪着两道高高的弯眉毛的脸上,沙哑地骂道:“毒——蛇!”
达丽亚醉意懵懂地嘟哝着,哼哼起来,葛利高里双手抱住脑袋,刀鞘碰得门限叮当乱响,跑到了院子里。
他没有去见母亲,当天夜里就又返回前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