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是!”
他们悄悄地谈论着。探出头去,徒劳地想在漆黑的夜幕中分辨出什么东西。费多特博多夫斯科夫的加尔梅克人的眼睛第一个发现了敌人。
“来啦,”他摘下肩上的步枪,满有把握地说。
他背枪的样子很特别:把皮带像挂十字架的带子一样,套在脖子上,步枪斜在胸前,晃来晃去。不管是走路还是骑在马上,总是这样挂着枪,把双手往枪筒和枪托上一放,就像娘儿们家把手放在扁担上一样。
约有十来个骑马的人,一声不响地。混乱地在路上走着。一个穿得很厚、很有派头的人走在前头,相距有半匹马的样子。他骑的那匹身躯长大、尾巳很短的马稳重、高傲地迈着步于。葛利高里从低处清楚地看到灰沉沉的天幕背景上马身的线条和骑士们的轮廓,甚至还看得见走在前面的那个人脑袋上戴的扁平齐顶的库班式皮帽。骑士们离荒沟只有十条沙绳远了;他们离哥萨克这么近,似乎他们应该听到哥萨克们沙哑的呼吸声和突突的心跳声了,葛利高里在这以前就已经命令过,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开枪.他像猎人似的埋伏着,在审慎、准确地等待时机他已经胸有成竹:先朝这些骑马的人大喝一声,等他们乱成一团的时候,再向他们开火。
路上的雪有节奏地咯吱咯吱地响着马蹄子下面迸起了黄灿灿的火色大概是铁马掌在雪已化光的石头上滑了一下子。
“什么人?”
葛利高里轻捷地。像猫一样从荒沟里跳出来,站直了身子。哥萨克们也随之跳了出来。
事情完全出乎葛利高里的预料。
“你们要找什么人?”走在前面那个人连一点害怕和惊讶的神情都没有.用沙哑的低音问。这位骑上拨转马头,冲着葛利高里走来。
‘什么人?!“葛利高里没有动地方,不知不觉地把用半弯的胳膊擎着的手枪举起来,厉声喊道。
仍旧是那个低音打雷似地愤怒地质问说:“谁敢这样大叫大嚷呀?我是清剿部队的指挥员!红军第八军司令部派我来镇压暴动的!你们的指挥员是谁?叫他到我这儿来!”
“我就是指挥员。”
“你就是?啊啊啊……”
葛利高里看到骑马的人举起的手里有一件黑乎乎的东西,没等枪打响,他就趴到了地上;往下趴着,喊道:“开火!”
勃朗宁手枪打出来的一粒钝头子弹从葛利高里的头顶呼啸而过。双方的射击声震耳欲聋。博多夫斯科夫紧吊在这位无畏的指挥员的马缰上。葛利高里隔着博多夫斯科夫,抓住那个人的一只手,用刀背照着他的库班帽子上砍了一下子,把他那沉重的身体从马鞍子上揪下来。这场格斗进行了两分钟就结束了。三个红军战士逃掉了,打死了两个,其余的全被解除了武装,葛利高里把手枪口对着被俘的、戴库班帽子的红军指挥员受伤的嘴,简单地审问他说:“你姓什么,坏蛋?”
“利哈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