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字。”
“很好。识字的人很麻烦。你记性好吗?”
“好”
“很好。听我说,阿尔马格。你向右,我向左。你去富热尔方向,我去巴祖热方向。你背着口袋,那样更像农民。把武器藏起来,从篱笆上砍一根木棍,爬过高高的黑麦庄稼地,从围墙后面溜过去,跨过栅栏,越过田野,避开行人,避开路和桥。别进蓬托尔松。哦,你得过库万农河。你怎么过去?”
“游过去。”
“很好,那里还有一个浅滩。你知道在哪里吗?”
“在昂塞和老维埃尔之间。”
“很好。你的确是本地人。”
“可是天快黑了。老爷去哪里过夜呢?”
“我自有办法。你呢,你去哪里过夜?”
“有的是空心老树。当水手以前我是农民。”
“扔掉你的水手帽,它会暴露你身份的。你可以去弄一顶风帽。”
“呵!哪里都能找到雨帽。哪位渔夫都肯把雨帽卖给我的。”
“那好,现在你听我说。你熟悉树林吗?”
“全都熟悉。”
“整个地区的?”
“从努瓦尔蒙蒂埃直到拉瓦尔。”
“你也熟悉名字吗?”
“我熟悉树林,我熟悉名字,我熟悉一切。”
“你什么也不会忘记?”
“不会的。”
“那好。现在你注意听,你一天能走多少路?”
“十法里①,必要的话,十五、十八、二十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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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国古里,约合四公里。
“会有必要的。我对你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忘。你去圣托班树林。”
“朗巴尔附近?”
“对。在圣里厄尔和普莱代利阿克之间的沟壑边上有一株大栗树,你到了那里就站住,你看不见任何人。”
“其实那里有人,我知道。”
“你就呼叫。你会呼叫吗?”
阿尔马洛鼓起脸颊,身体转向大海,发出猫头鹰的呜呜声。
声音仿佛来自黑夜的深处,它逼真而阴森。
“好,”老人说,“你行。”
他将那个绿丝花结递给阿尔马洛:
“这花结代表我的指挥权。你拿着。目前谁也不能知道我的姓名。有这个花结就够了。上面的百合花是王后在唐普勒监狱里绣的。”
阿尔马洛一条腿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接过有百合花的花结,将嘴唇凑上去,但又突然停住,仿佛害怕似的。
“我能亲吻吗?”他问道。
“能,你不是也亲吻十字架吗?”
阿尔马洛亲吻了百合花。
“站起来。”老人说。
阿尔马洛站起身,将花结藏在胸前。
老人继续说:
“你好好听着。命令是:起来反抗,毫不留情。你去到圣托班树林边上呼叫。你呼叫三次。到了第三次,就会有人从地下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