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久经训练灵敏刚强,
温柔的责任全不放心上,
三天两日变换一次爱人,
可不要让他们伤心断肠。”
寒冬腊月他把歌儿唱,
大地太荒凉寸草不长。
不要说内心多么悲痛,
自种苦果应归自己尝。
每个人白天都是这样,
对高贵情人不惜撒谎,
到夜间胆子大得惊人,
爬进爱神的伪善磨坊。
令人担心的是,她唱歌时很难控制自己,这个意外事故也许说明她并不一直是健全的。“但是,”雷万对我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我们忘了进行任何观察,这本来是可以做到的。她演唱时的那种妙不可言的优美姿态把我们完全迷住了。她弹奏的曲调明快,清新。她的手指绝对服从她的意志,她的声音确实悦耳。演唱一停,她又像以前一样神情安详,我们都觉得她原来是帮助我们饭后消化的。
“听了一会儿,她便请求登程。我妹妹看了看我的眼色说,如果她没有什么急事,对妹妹的接待还满意的话,她可以在我们家里多住几天,我们将会高兴得像过节一样。我想,只要她同意留下来,就给她点事干。但第一天和第二天我们只领她在城堡里游览。她总是很随和,懂事,优雅。她文思敏捷,性情温和,记性好,常常吸引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令人赞叹不已。她熟悉上流社会的规矩,懂得怎样对待我们家里的每个人,也懂得怎样对待来我们家的几个朋友,我们简直不知道如何把这样良好的教养和奇特的遭遇联系起来。
“我再也不敢提议让她在我家做事了。我妹妹对她颇有好感,也认为珍惜这个陌生女人的感情,是一种义务。她们俩一起管理家务,小男仆常常无事可做,只好被派去做超出仆人权利的财务和管理工作。
“在很短的时间内,她就建立了一种秩序,直到今天我们城堡还没有放弃这种秩序。她是一个精明的女管家。因为一开头她就跟我们一起用餐,所以她坐在我们身边吃饭时总是无拘无束,决不故作谦让。但是,不做完家务,她决不打牌,决不弹钢琴。
“当然,不瞒您说,这个女子的命运开始深深地打动我的心。我为我父母惋惜,没有生出这样一个女儿。这样谦虚的美德,这样高尚的情操,竟被埋没,我为之叹息。她跟我们生活了好几个月。我希望,我们一旦取得她的信任,她就会吐露心中的秘密。如有不幸,我们可以帮助她;如有错误,我们也可以从中调解和提出证明,使她往日的过失得到宽恕。但我们的友好保证和请求都没有奏效。她发现我们有意从她口中探听她的秘密,就拿出一些道德箴言,为自己辩护,但无教训人的意思。例如,我们要是谈起她的不幸,她就说:‘不幸是对善与恶的判决,是一种烈性药物,能把养料和毒素一起清除。’
“我们要是试图找到她从父亲家里逃出来的原因,她就微微一笑:‘小鹿离开母鹿,并非过错。’我们要是问,是不是有很多人追求她,就听到这样的回答:‘有些出身好的姑娘多次被人追求,又多次拒绝,那是命中注定。由于被人伤害而哭泣,只会受到更多的伤害。’问她是怎样横下一条心,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大批野蛮人威胁之下,或者说至少是使自己的生命靠别人的慈悲怜悯来维持。她又大笑说:‘吃饭时,穷人向富人致意,并不是没有头脑。’有一次谈话时开起玩笑来了,我们跟她谈到情人,问她是不是了解她在恋爱时遇到的是一个薄情郎。这时我才明白这种话多么刺痛她的心。她对我眨了眨眼睛,眼光非常严峻,我连看都不敢看了。从此后,凡是谈起爱情,我们都看到,她那可爱的性格和她的乐观精神会蒙上一层阴影。她当即陷入沉思,我们都认为这是一种空洞的遐想,不过这里也许有真正的痛苦。但总的来说,她仍然很高兴,只是不特别快活;仍然很高雅,只是不庄重,也不够坦率,沉着而不怯懦;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善于忍耐,听见亲热话和恭维话时总是感激多于钟情。她过去肯定是一个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但看上去年龄不会超过21岁。
“这个征服了我的心、不可捉摸的年轻女子,就这样在我们家里愉快地度过了两年。直到出了一件荒唐事,才了结这段生活。她的品德一直是出众和令人钦佩的。我的儿子,因为比我年轻,还觉得无所谓;我却很担心我太软弱,会经不起因永远失去她而受到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