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有一次他来的时候,晚上我们在外边散了一小会儿步,瑞金纳德真的向我求婚了。我把我的条件告诉他。他回答说他愿意接受,他有点意乱情迷,说他爱我胜过这世上的一切,没有我他就没有快乐。我决定嫁给瑞金纳德麦斯威尔。我告知我的母亲,瑞金纳德将去家里向父亲提亲,而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之后不久,瑞金纳德拜访了我父亲,我父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汉弗莱麦斯威尔在伦敦拥有名誉地位,这正是父亲所希望的,所以对这次联姻,我父亲觉得前途光明,他大喜过望。”
当年一入秋,两人就结了婚,然后定居伦敦。婚后一个月,汉弗莱麦斯威尔先生就病了。瑞金纳德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他,医生尝试了各种办法,但他的心脏还是停止了跳动,不到一个星期就去世了。对父亲的过世,瑞金纳德悲痛万分,但很快这对夫妻就从南安普敦出发去了内罗毕。
旅途漫长但风光旖旎。瑞金纳德似乎已经从丧父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但她却仍然忧伤而且常常感到烦恼。他对她很有耐心,因为只要她未忘掉以前的感情,她就不会与他过夫妻生活。通过谈话和交流,他们增强了相互之间的信任。他意识到她对他的家庭几乎一无所知,所以告诉她很多关于他家里的事。他们的结合实在太快了。他母亲生下他后不久就去世了,他说,他是由家里的老佣人带大的。他的父亲痛失爱妻后,开始酗酒,动不动就破口大骂,还一度几个星期都不见人影。当他平息了怒火,悲伤也有所缓解后,他回到了他的幼儿身边,在儿子身上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和关怀。在一次长谈中,瑞金纳德微笑着说,他觉得自己在这世上可能还有一个弟弟,因为他父亲常常暗示说有一天会把弟弟的事告诉他。就在临终的病床上他告诉瑞金纳德他的确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应该想办法找到他。
“我们在内罗毕过得很快活,我终于意识到,我的沉默寡言和犹豫不决对瑞金纳德来说是何等残酷,也没有必要,我们这才开始同房了。我竭力使自己忘掉詹姆斯。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一对幸福的模范夫妻。瑞金纳德不断受到提拔,四年后,我们被派往仰光。在那儿住了三年。当时,大家都认为瑞金纳德很快就会升任外交秘书。就在那个时候,他遇到柯曾勋爵,他刚刚就任印度总督,希望瑞金纳德调往加尔各答去作他的私人助理。瑞金纳德和我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兴奋,要知道,这意味着他事业上的一大进步。”
在缅甸,她说,就当他们快要前往加尔各答时,她接到了父亲不幸去世的消息。妹妹写信告诉她,母亲一切安好,她不用赶回来。
“我妹妹还同时给我寄来另一捆信。是詹姆斯写的,他每年都定时寄给我,有好几年了。信被我父亲中途截获放在他的文件夹里。他去世后,我妹妹发现了这些信,她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寄给了我。您可以想像,福尔摩斯先生,看到这些信,我感到多么的惊愕!詹姆斯想尽了各种办法,可我父亲总是能赶在其他人之前拿到这些信。信一共有十五封,寄自世界各地,多数寄自美国。最后一封是七年前从旧金山寄来的。那是最后一封,因为詹姆斯认定我不再爱他,他也不想再写下去了。无聊的时候,我把那些信读了又读,希望从里面找到他的下落,同时诅咒父亲对我和詹姆斯所做的一切。尽管我感到深深的绝望,但在瑞金纳德面前我还是掩饰得很好。不久以后,我们就动身了,一星期后到了加尔各答的胡格里港。住处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没费什么劲就很快搬了进去。”
说到这儿,福尔摩斯说,麦斯威尔夫人停下来吸了一口气,她大概要说到故事最困难的部分了。福尔摩斯仔细地看着她,而她在努力保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