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说,因为无事可做,他也准备离开。他下一个目的地是巴纳拉斯,然后可能再去加尔各答。但他并不情愿离开格拉夏舒适的旅馆和美丽的加德满都山谷。那时已经到了4月末,他不想去忍受印度平原的酷热。因此,格拉夏毫不费力就说服了他,让他再多呆几个星期,至少等到凉爽的季风带来湿润的雨季,因为这个老商人想给福尔摩斯看一些加德满都山谷的艺术瑰宝,之前,福尔摩斯还没见过呢。格拉夏在西藏住了差不多十九年,长时间远离祖国,他感到迫切需要进行一次朝圣之旅。
除了去乡村走走看看,福尔摩斯大多无所事事。他随身只带了一本彼特拉克的诗集,加德满都的图书馆也没什么意思。格拉夏只有小小一书架的尼泊尔书籍,福尔摩斯差不多都读过了。他继续去拜访住在官邸的那两位学者,不过,他们建议福尔摩斯跟格拉夏一同前往,可以收集这个地区古代梵文的碑铭拓印。因此,格拉夏和继续装扮成考尔学者的福尔摩斯,沿着山谷开始了长途跋涉,他们要去巴兰布、克丝皮第、达帕西和其他一些至今仍未引起注意的历史古迹。
“我不知道您还懂梵语,”我打断了福尔摩斯,“我在以前写的书里还说您对语言学一无所知,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傻透了。”
福尔摩斯又拿起那不听话的烟斗,笑着放进嘴里。“当你作出这一评价时,华生,你并没有错。我们见面时,我对梵语一窍不通,其他一些语言也不太会。我已经把梵语给忘了。所以,你现在并不能那样说。”
“但是,福尔摩斯。您总不会忘得一干二净吧。”我反驳他说。
“这不是忘不忘的事情,华生,因为这是一种意志和理智所无法控制的智力行为。你知道,我有脑子,还不算笨。除了大脑以外,别的都是附属物,我必须为我的大脑服务,而且还得服务周到。我以前常说,如果你认为大脑是无限的,那就太傻了。我认为把大脑看成一间工作室更好,工匠和艺术家在那里面储存了很多工具,这是他们进行艺术创作时必不可少的东西。而其他的就只能存在心灵深处,以备不时之需。因此,这些隐匿物在平时被搁置一旁,但一有需要就会再次出现。梵语就是这样,如果在伦敦这座大都市需要用梵语来破案,我就能想起来,需要复活的其他一些关于亚洲的东西也好好地存放在我心里呢。不过,在东方,如果你不学会需要用的语言却企图像我说的那样做,就太傻了,所以我努力地学习,直到我去了另一个地方,这门语言已经完全没用了,我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