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们可以是高人们,”查拉斯图拉继续说,“但为我——你们的高迈还不足,你们的强毅也不足。
为我,那便是说,为我心中不屈不挠的精神,现在那是沉默了,但也不总是沉默。假使你们都属于我,那还不如我的一支手臂。
因为如同你们一样以病弱而柔软的两腿行走的人,无论他自己觉得或不觉得,总在一切之上想望着被姑息的待遇。
但我并不姑息我的臂和我的腿,我并不估息我的战士们:
你们怎能适合作我的战争呢?
和你们,我当会失去了我的胜利的机会。假使你们听了我的轰隆战鼓,你们中许多人当吓得伏在地下。
还有,为我,你们的美丽也不足,你们也不够是优种。我需要净朗而平滑的镜子来映照了我的教义;在你们的面上,甚至于我自己的面貌也被歪曲。
你们的两肩负着许多重累,许多回忆;许多不祥的侏儒潜伏在你们的洞穴的角落。在你们的心中也有着隐秘的贱氓。
虽然你们是高人,是高人的族类,但在你们的心中仍有着许多歪曲和变形。世界上还没有一个铁匠能为我将你们锤正和锤直。
你们只不过是桥梁;更高的人从你们上面渡到彼岸,你们站着,如梯子一样:别怨怒那登在你们之上而达到了他自己的高度的人!
有一天会从你们的子孙中为我生出了真实的儿子和完全的后嗣:但那时候还遥远呢。你们不是我的遗产和名义所属的继承者。
我在这里的群山上所期待的不是你们;也不是和你们我可以作最后一次的下降。你们来到我这里不过是更高的高人正来觅我的预兆而已;
不是你们所谓的神之残余,不是大渴望,大嫌厌,大餍足的人们;
否!否!第三个否!我在这里群山上期待着别人,非他们我不愿轻举了我的足;
我期待更高强的人们,更优胜的人们,更快乐的人们;期待身心严整健全的人们,欢笑的狮子们必会来到!
哦,我的宾客们,你们奇特的人们哟,——你们听到我的孩子们的什么了么?他们正来觅我了么?
同我谈谈我的花园,我的幸福岛,我的新的美丽的族类——为什么你们不同我说说这些呢?
我向你们的爱希求这种宾客的赠礼,你们对我说说我的孩子们。我为此而丰富,我为此而贫乏:我有什么不有给与呢?
为此一事,我有什么不愿给与:为这些孩子们,这些活着的植物,这些我的意志和我的最高希望之生命树!”
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又突然停止了:因为他的渴望来了,由于他的心的震动,他闭着他的眼睛和他的嘴。他的宾客们也都沉默了静静地站着发愣,只有那个老预言家在以脸色和两手作势。
晚餐
在这里这预言家打断了查拉斯图拉和他的宾客的致礼:他即刻如同一个不愿失却时光的人忙上前去抓着查拉斯图拉的手,大叫起来:
“但查拉斯图拉!你不是说过,这一事比别的事更必要么?
好罢,现在这一事对于我比别的一切更必要!
直言之:你不是请我们晚餐么?这里是许多远道的来人。
你该不是单单以空言宴飨了我们?
此外你关于冻死、溺死、窒息死、还有别的肉体的危险都想得太多了:但没有想到我的危险,即死于饥饿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