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要向我的仇敌说:杀人罪比起你们对我所做的,又算什么大事呢!
你们对我所作的恶,甚于一个杀人罪;你们夺去了我的不可补偿的:——我向你们如是说。
杀人的歌者,恶之工具,最无辜的你啊!我已经准备作一个最好的跳舞,而你的音调屠杀了我的狂热!
只有跳舞能使我说出最高贵之物的象征:——但是,现在,这最高的象征不曾被我的四肢说出!
我的最高希望,终于不曾被启示!我的青春之一切幻象与一切安慰都死了!
我怎样忍受了这一切呢?我怎样担受了克服了这些创伤呢?我的灵魂怎样从那些坟茔里又出来了呢?
是的,我有一件不致受伤之物,一件裂开岩石的不能埋没之物:这便是我的意志。它沉默地不变地经过许多年岁。
我的老意志,它用我的腿迈步着;它的本性是无情的,不致受伤的。
只有脚跟上,我才有受伤的可能。你,我的忍耐的意志啊,你永远不变地存在着!你已经从一切坟茔里找到出路了!
你身上还有我的未实现的青春;你像生命与青春似地充满着希望,坐在坟茔的黄色的废丘上。
是的,你永是我的一切坟茔之破坏者:我的意志,我敬礼你!只是坟茔所在的地方,才有复活。
查拉斯图拉如是歌唱。
自我超越
大智者,你们称推动你们,燃烧你们的是“求真之意志”吗?
我却称你们那意志为理解一切之意志!
你们想使存在的一切成为可理解的:因为你们很有理由地怀疑着:这一切早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存在的一切都得屈服于你们!你们的意志要如是。
它应当恭敬而服从着精神,如精神之镜子与形象。
大智者啊,这是你们整个的意志,你们的权力意志;便是你们谈说善恶和判断价值的时候也是如此。
你们想创造一个你们可以对着下跪的世界:这是你们最后的希望与最后的陶醉。
不错,愚昧者、民众,——像一条推送着小船的河:在这小船里,价值之判断戴着面具庄严地坐着。
你们曾把你们的意志与价值放在演变之河里浮着;在民众认为是善与恶的东西里,我看出一个老的权力意志。
啊,大智者,你们把这样的客人放在小船上,而用奢侈的装饰品与骄傲的名称打扮了他们,——你们和你们的统治的意志!
现在这条河推送着你们的小船前进:这河必须载着它。被冲破的波浪尽管白沫四溅地怒抗着船底,那有什么重要呢!
啊,大智者,你们的危险和你们的善恶之终结不是这条河,而是你们的意志,权力意志,——不竭的创造性的生命意志。
但是,为使你们了解的我善恶之说教,我先把我的关于生命之说教与生物本性之说教告诉你们。
我曾因为考察生物之本性,而在大大小小的路上跟随它们,追逐它们。
我在百面的镜里,捉住了生命之目光,使它不开口的时候,眼睛可以向我说话。而它的眼睛确曾说话。
无论哪里,我发见了生物,我便听到关于服从的话,一切生物必得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