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教咄咄逼人,不许他说完,打断说道:"而我呀,我研究过医学。星相学和炼金术。真理就在这里(他边说边从柜子上拿起一只前面提到的装满粉末的瓶子),光明就在这里!伊波克拉代斯,那是梦幻;乌拉妮亚,那也是梦幻;赫尔墨斯,那是一种想象。黄金,是太阳;造出金子来,那就是上帝。这才是独一无二真正的知识!不瞒您说,我探究过医学和星相学,全是虚无,虚无!人体,漆黑一团;星宿,漆黑一团!"
话音刚落,随又跌坐在椅子上,姿态威仪,如神附体。杜朗若伙伴默默地注视着他,库瓦提埃强作冷笑,微微耸肩,悄声一再说道:"顽固不化的疯子!"
"不过,"杜朗若伙伴突然说道,"那奇妙的目标,您达到了没有?你造出金子了吗?"
"要是我造出来了,法兰西国王就该叫克洛德,而不叫路易了!"副主教应道,一板一眼地慢慢说,好象在思考着什么。
杜朗若伙伴一听,皱起眉头。
"我说了什么来的?"堂。克洛德带着轻蔑的微笑说。"我假如能重建东罗马帝国,法兰西宝座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妙极了!"那伙伴附和道。
"噢!名副其实的可怜的疯子!"库瓦提埃喃喃说。
副主教继续往下说,看起来只在回答他自己脑中的问题:
"事实并非如此,我现在仍在爬行;我在地道里爬,石子擦破了我的脸和双膝。我只能隐约地窥看,却不能注目静观!我不能读,只能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
"那等您会读了,就能造出金子吗?"那个伙伴问道。
"这有谁会怀疑?"副主教答道。
"既然如此,圣母深知我现在需要金钱,所以,我得说跟你学是我的至爱了。尊敬的大师,请告诉我,您的科学会不会与圣母为敌,也许让她不高兴呢?"伙伴问道。
对这问题,堂。克洛德只是冷静又傲慢地应道:"我是谁的副主教?"
"这是实话,大师。那好吧!请教一教我,好吗?让我跟你一起拼读吧。"
克洛德顿时活像撒母耳,摆出一副俨若教皇的威严的姿态,说:
"老人家,进行这样的旅行,要经历种种奥秘,需要很长时间,这将超过你的有生之年。您的头发都花白了!人们走进地穴时满头乌发,而出来时却只能白发苍苍。单单科学本身,就会把人的脸孔弄得双颊深陷,气色干枯,容颜憔悴;科学并不需要老年人那布满皱纹的脸孔。但是,您若有心一定要在您这样的年纪学习此道,破译先哲们那让人生畏的文字,那就来找我好了,我将试试看。我不会叫你这可怜的老头去观看先哲赫罗多图斯所叙述的金字塔墓室,或是巴比伦的摩天砖塔,或是印度埃克林加庙宇白大理石的宽宏圣殿。我同你一样,没有见过迦勒底人依照西克拉神圣式样建造的泥土建筑物,从没看过被毁的所罗门庙宇,也没有见过以色列王陵破碎的石门。我们只读手头上现有的赫尔墨斯著作的片断。我向您解释圣克里斯朵夫雕像。播种者的寓意,及圣小教堂门前那两个天使-一个把手插在水罐里,另一个把手伸入云端-的象征意义……"
雅克。库瓦提埃刚才受到副主教声色俱厉的驳斥,很难堪,当听到这些,又振作精神,打断副主教的话,洋洋得意,俨然像学者对另一个学者那般:"错了,克洛德朋友。象征不是数。你把俄尔甫斯错当成赫尔墨斯了。"
"你才搞错了!"副主教严肃地反驳道。"代达洛斯是地基,俄尔甫斯是高墙,赫尔墨斯是大厦。这是一个整体。"说到这里,转身对杜朗若说道:"你任何时候来都行,我要给你看一看尼古拉。弗拉梅尔坩锅里残存的金属,您可以拿它同巴黎吉约姆的黄金作个比较。我要教你希腊文Peristera这个词的神秘功用。但是,我首先要教您阅读一个个大理石字母,一页页花岗岩著作。我们先从吉约姆主教的门廊和圆形圣约翰教堂的门廊起,进入到圣小教堂,而后再走到马里伏尔街尼古拉。弗拉梅尔的宅邸,到他在圣婴公墓上的坟墓,到他在蒙莫朗锡街的两所医院。我要教你读一读圣热尔韦医院和铁坊街门廊上四个大铁架上那密密的象形文字。我们还要一同拼读圣科默教堂。圣马丁教堂。火刑者圣日芮维埃芙教堂。屠宰场圣雅各教堂等等门脸上的秘密……"
杜朗若尽管目光何等聪慧,但似乎早就听不懂堂。克洛德在说什么了,于是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