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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段:职业成长  学科:文学  发布:2022-05-07  ★★★收藏章节〗〖手机版

“我还不能直截了当他说同意或不同意,”公爵说。他突然敛起微笑,像个被抓住的调皮学生那样打了个哆嗦。“但是请相信,我异常高兴聆听您的高论……”

说这活时,他几乎接不上气来,甚至额上渗出了冷汗。这是他坐在这里后所说的开头几句话。他本欲打量一下周围的人,但是没有敢这样做。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捕捉到他的这种态势,笑了一下。

“诸位,我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他继续说,用的还是原来的语气,也就是似乎异常热衷和激动,同时又几乎像是在嘲笑自己说的话,“观察甚至发现

*米格里鲍那多夫《聪明谈》剧中的农奴主。这一事实的人,我荣幸地归于自己,甚至只是我自己;至少关于这一事实还没有人说过和写过:这一个事实反映出我所说的俄国自由主义的全部实质。第一;自由主义是什么?如果一般他说,不就是对事物的现行秩序进行攻击(是有理的还是错误的,这是另一个问题)?不是这样吗?好!那么我说的事实是,俄国的自由主义不是攻击事物现行的秩序,而是攻击我们事物的本质,攻击事物本身,而不仅仅是光攻击秩序,不是攻击俄国的制度,而是攻击俄国本身。我说的自由派甚至发展到否走俄国本身,也就是恨自己的母亲,打自己的母亲。每个不幸的倒霉的事实都会激起他们的嘲笑,甚至狂喜。他们仇恨民间习俗,俄国的历史,仇恨一切。如果要力他们辩解,那么也只能说他们不懂得自己在做什么,他们把对俄国的仇恨当作是最有成效的自由主义(噢,你们常会遇见我们的自由派,尽管有的人为他们鼓掌,可是,他们在本质上也许是最荒谬、最愚钝、最危险的保守派,而且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这一点!)。还在不那么久以前,我们的有些自由派把这种对俄国的憎恨几乎当作是对祖国的真正热爱,并自夸说,他们比别人更好地理解什么是热爱祖国;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不那么遮遮掩掩,甚至对说‘爱祖国“的话都感到羞耻,连这样的概念都被当作有害的毫无意义的东西而取消和废除了。这个事实是确凿无误的,我坚信这一点……什么时候总得把真相完完全全、简单明了、毫不淹饰地讲出来;但是,与此同时这个事实无论何时何地、自古以来无论在哪一个民族中都是没有过,也没有发生过的,因而这个事实是偶然的,可能昙花一现,我同意这点。憎恨自己祖国的自由派,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么我们这里的这一切又做何解释呢?还是先前说过的,俄国的自由派暂时还不是俄罗斯的自由派,依我看,没有别的解释。”

“我把你说的一切看做是玩笑,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公爵认真地表示有不同看法。

“我没有见到所有的自由派,所以不便妄加评论,”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说,“但是我是带着一腔气忿听完您所说的思想的:您取的是个别情况却把它上升为一般规律,因而,也就是诬蔑。”

“个别情况?啊!话说出口了,”叶浦盖尼帕夫洛维奇接过话茬说,“公爵,您怎么认为,这是个别现象还是不是?”

“我也应该说,我很少见过,也很少与自由派……来往,”公爵说,“但我觉得,您大概是有几分道理的,您所说的俄国的自由派确实有一部分倾向于憎恨俄国本身,而不仅仅光是憎恨它的制度:当然,这仅仅是部分……当然这对所有的人来说无论如何是不公正的……”

他嗫嚅起来,没有把话说完。尽管他很激动,他还是对谈话有浓厚的兴趣。公爵身上有一个特点:总是异常天真的注意听他感兴趣的谈话,而当这种时候人家问他问题时,他也会认真予以回答乙在他脸上甚至在他身体的姿势上都似乎反映出这种天真,这种对无论是嘲弄还是幽默都毫不怀疑的信任。但是,虽然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早就已经对他抱着某种程度的特别的嘲讽态度,可是现在听到他这样回答,不知怎么地非常严肃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回答。

“是这样……不过,瞧您有多怪,”他说,“说真的,公爵,您是认真回答我的吗?”

“难道您不是认真问的吗?”公爵惊讶地问。

大家都笑了起来。

“请相信他,”阿杰莱达说,“叶甫盖尼帕夫雷奇总是愚弄大家!如果您知道,他有时候会十分认真地谈论某件事情,那就好了。”

“据我看,这是一场令人不快的谈话,根本就不应该开这个头,”亚历山德拉不客气地指出,“我们原来是想去散步的……”

“那就走吧,夜色真美妙!”叶甫盖尼帕夫洛维奇大声嚷道,“但是,为了要向你们证明,这次我说的话完全是认真的,主要是向公爵证明这一点(公爵,您很使我感兴趣,我向您发誓,我还不完全是这么一个别人肯定觉得是那样的无聊的人,虽然我真的是一个无聊的人!),还有……如果允许的话,诸位,我还要向公爵提最后一个问题,这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问了就结束这个问题,仿佛故意似的,在两小时前在头脑里冒出来的(您瞧,公爵,有时我也思考些严肃的事情);我已经有了解答,但是我们来看看,公爵会怎么说。刚才我们谈到了‘个别情况’。这个字眼在我们这里有特别的含义,常能听到。不久前大家都在谈论和评论一个年轻人……杀了六个人这件可怕的事以及辩护律师的怪论,说什么犯罪者在贫困的境况下自然地会想到杀死这六个人。这不是原活,但是意思好像是这样的或者接近于这个意思。根据我个人的看法,辩护律师在发表这一奇怪的思想时,完全深信他说的是我们时代所能说出的最自由派的、最人道的和最进步的话。那么您怎么认为:这样歪曲概念和信念,这种对事物偏颇和出格的看法,是个别情况还是普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