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隆就是他。他不但是善良的少年,并且还是一个正直的看重名誉的纳土呢。”
卡隆低了平顶发的头,看着我微笑。拨来可西挂着那赏牌,听说,他父亲重新开始做铁匠工作,五日来滴酒不喝,时常叫没来可西到工作场去帮他的忙,和从前比竟然如两个人了。没来可西因此很欢喜。
我们开始游戏了。我将所有的玩具取出给他们看。我的火车好像很中了泼来可西的意。那火车附有车头。只要把发条一开,就自己会动。泼来可西从未见过这样的火车玩具,惊异极了。我把开发条的钥匙交付给他,他低了头只管一心地玩。那种高兴的脸色,在他面上是未曾见过的。我们都围集在他身旁,注视他那枯瘦的项颈,曾出过血的小耳朵,以及他的向里卷的袖口,细削的手臂。在这时候,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玩具、书物,都送给了他,就是把我自己正要吃的面包,正在穿着的衣服全送给他,也决不可惜。还想伏倒在他身旁去吻他的手。我想:“至少把那火车送他吧!又觉得非和父亲说明不可。正踌躇间,忽然有人把纸条塞到我手里来,一看,原来是父亲。纸条上用铅笔写着:
“拨来可西很欢喜你的火车哩!他不曾有过玩具,你不想个办法吗?”
我立刻双手捧了火车,交在没来可西的手中:
“把这送给你!”没来可西看着我,好像不懂的样子,我又说:
“是把这送给你。”
泼来可西惊异起来,一边看我父亲母亲,一边问我:
“但是,为什么?”
“因为安利柯和你是朋友。他这个送给你,当做你得赏牌的贺礼。”父亲说。
泼来可西很难为情的样子:
“那么,我可以拿了回去吗?”
“自然可以。”我们大家答他。没来可西走出门口时,欢喜得嘴唇发振,卡隆帮他把火车包在手帕里。
“几时,我引你到父亲的工作场里去,把钉子送你吧!”拨来可西向我说。
母亲把小花束插入卡隆的纽孔中,说:“给我带去送给你的母亲!”卡隆低了头大声地说:“多谢!”他那亲切高尚的精神,在眼光中闪耀着。傲慢十一日
走路的时候偶然和拨来可西相碰,就要故意用手拂拭衣袖的是卡罗诺琵斯那个家伙。他自以为父亲有钱,一味傲慢。代洛西的父亲也有钱,代洛西却从不以此骄人。诺琵斯有时想一个人占有一张长椅,别人去坐,他就要憎嫌,好像玷辱他了。他看不起人,唇间无论何时总浮着轻蔑的笑。排了队出教室时,如果有人踏着他的脚,那可不得了了。平常一些些的小事,他也要当面骂人,或是恐吓别人,说要叫父亲到学校里来。其实,他对着卖炭者的儿子骂他的父亲是叫化子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父亲责骂过了。我不曾见过那样讨厌的学生,无论谁都不和他讲话,回去的时候也没有人对他说“再会”。他忘了功课的时候,连狗也木愿教他,别说人了,他嫌恶一切人,代洛西更是他嫌恶的,因为代洛西是级长。又因为大家欢喜卡隆,他也嫌恶卡隆。代洛西就是在诺琵斯的旁边的时候,也从来不留意这些。有人告诉卡隆,诺琵斯在背后说他的坏话。他说:“怕什么,他什么都不懂,理他做什么?”
有一天,诺琵斯见可莱谛戴着猫皮帽子,很轻侮地嘲笑他。可莱谛说:
“请你到代洛西那里去学习学习礼貌吧。”
昨日,诺琵斯告诉先生,说格拉勃利亚少年踏了他的脚。
“故意的吗?”先生问。
“不,无心的。”格拉勒利亚少年答辩。于是先生说:
“诺琵斯,在这样小的事情上,你有什么可动怒的呢?”
诺琵斯像煞有介事地说;
“我会去告诉父亲的!”
先生怒了:“你父亲也一定说你不对。因为在学校里,评定善恶,执行赏罚,全由教师掌管。”说完又和气地说:
“诺琵斯啊!从此改了你的脾气,亲切地对待朋友吧。你也早应该知道,这里有劳动者的儿子,也有绅士的儿子,有富的,也有贫的,大家都像兄弟一样地亲爱,为什么只有你不愿意这样呢?要大家和你要好是很容易的事,如果这样,自己也会快乐起来哩。对吗?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话吗?”
诺琵斯听着,依然像平时一样冷笑。先生问他,他只是冷淡地回答:“不,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