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星期我被派往华盛顿,比赛在“华特里德医院”举行,所有伤患可以坐在一旁看我们比赛。第一回合我轻松获胜,第二回合也一样,但是第三回合我遇上一个小个子,他的球旋得厉害,我打得很吃力。他以四比二领先我两盘,看情形我输定了,但是,突然间我望向观众,岘港医院那位丹思少尉居然坐在轮椅上!
每盘比赛之间有短暂休息时间,我走到丹思面前,看见他的两条腿全没有了。
“他们不得不锯掉它,阿甘,”他说,“不过,除此而外,我很好。”
他们也取下了他脸上的绷带,他那辆坦克失火给他留下了可怕的烧伤和疤痕。而且,仍有一根管子从他轮椅旁边一根竿子上钩着的瓶子通入他的体内。
“他们说这玩意得一直留着,”丹恩说,“他们觉得我插着这根管子满好看。”
总之,他倾身凝视我的眼睛,说:“阿甘,我相信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办得到。我一直在看你打球,你可以打败这小家伙,因为你的乒乓球技非常棒,将来会是顶尖好手。”
我点头。该回到球场上了。即以后我没有再失过一球,而且一直打到决赛,赢得了冠军。
我在那儿待了大约三天,丹思和我相处了一些时间。我替他推着轮椅到处逛,有时候在花园里,让他晒晒太阳,晚上我吹口琴给他听,就像从前吹给巴布听。他喜欢谈东西——各种事物——例如历史和哲学,有天他谈到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以及它用在宇宙间的意义。唔,我就拿了张纸把方程式绘给他看,因为在大学上“中级光学”课的时候都得这么做。他看看我绘的方程式,然后说:“阿甘,你永远都教我惊异。”
回到狄克斯堡后,有天我正在蒸汽连铲煤;一个五角大楼来的家伙突然出现,他身上挂满了勋章,脸上堆着笑,说:“甘士兵,我非常荣幸通知你,你已获选为美国乒乓球队的选手,要去中国大陆跟中国人打乒乓球。这是一项殊荣,因为,近二十五年来这是我国第一次跟中国人打交道,这件事比什么乒乓球赛重要得多。这是外交,人类的未来可能就在此一举。你懂我的意思吗?”我耸肩点头,但是我的心猛往下沉。我只是个可怜的白痴,如今我却得照顾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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