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你这白痴!”古奇上校说;“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完了,我的事业大概就这么毁了!”
“我不知道,”我说;“可我是想把事情做对。”
总之,那件事之后我又惨了,但是他们尚未放弃我。陆军已经决定要我继续做巡回征兵,尽量鼓励年轻人从军参战,古奇上校已找人写了一篇演讲稿,打算要我发表。那篇稿子根长,内容净是什么“国家处于危机时期,从军报国是最高尚而爱国的行为,”等等之类的屁话。问题是,我怎么也背不出来。哦,所有字眼的确都记在我脑子里,但是每到要说出口的时候,所有字眼都混成一团。
古奇上校已经神经错乱。他几乎天天逼我熬到半夜,想让我把讲稿记牢。但是,最后他两手一摊,说:“我看这事是没辙了。”
接着他想到一个点子。“阿甘,”他说:“咱们这么办。我把这篇稿子删短,你只需要说几句就行了。就这么办。”呃,他把稿子删了又删,愈删愈短,删到他终于满意我记得住演讲稿,不会像个白痴了,到最后,我只需要说:“从军,为自由而战。”
巡回之旅的第一站是一所小型大学,他们找了些文字和摄影记者参加,我们坐在大礼堂的舞台上。古奇上校起身发表原本应该由我来说的演讲。讲毕,他说:“现在,我们请刚荣获国会荣誉勋章的英雄,士兵福雷斯特.甘,讲几句话。”他示意我上前。有些人鼓掌,等他们停下来,我才倾身向前,说;“从军,为自由而战。”、我想他们以为会有番长篇大论,但是我奉命只说这些—所以我就这么站着,大家望着我,我望着大家。接着,突然前排有人喊:“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看法?”我脱口说出第一个钻进脑子的话:“那是一场狗屎。”
古奇上校上前夺下麦克风,要我坐回去,但是所有记者都记下这句话,摄影记者拼命招照,观众疯狂,蹦跳欢呼。古奇上校立刻把我带出礼堂,坐上车,飞快离开该市。上校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但是他一直跟他自个儿喃喃说话,还发出一种奇异的,神经病似的吃笑。
第二天早上我们在饭店里,准备做此行的第二场演讲时,电话铃响了。是找古奇上校的。不管来电话的人是谁,反正都是他在说话,上校只是听着,连声应着“是,长官”,还不时瞪我。他终于放下电话,他盯着自己的鞋子,说:“呃,阿甘,这下子你搞砸了。巡回演讲取消了,我已被调到冰岛的一个气象站,我不知道也不在乎你这倒霉蛋会有什么下场。”我问上校现在可不可以叫杯可乐,他只是看着我半天,然后又开始喃喃自语,发出那种奇异的、神经病似的吃笑。
过后,他们打发我去狄克斯堡,派我到蒸汽连。一整天加上半个晚上,我就一直铲煤给汽锅加热,供应营房暖气。连长是个老家伙,似乎啥事也不在乎,他说我到了那儿以后只剩下两年就可以退伍,只要别管闲事就万事顺利。我正打算这么做。我常想到我妈妈和巴布,还有养虾生意和在哈佛的珍妮,我也抽空打打乒乓球。
春天,有一天,基地贴了张布告,宣布将举行一场乒乓球比赛,获胜者将赴华盛顿参加“全国陆军锦标赛”,我报名参加,结果轻易获胜,因为唯一一个球技不错的家伙在战争中炸掉了手指,不停的掉球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