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哈丽特,橡皮膏也要烧掉吗?我对那旧铅笔头没什么好说的,可那橡皮膏或许还有用呢。”
“烧了心里痛快些,”哈丽特答道。“我看了觉得讨厌。什么都得清除掉。去它的吧,谢天谢地!埃尔顿先生的事就此了结了。”
“那么,”爱玛心,“邱吉尔先生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呢?”
过了不久,她就有理由相信,这事已经开始了,而且不由得在想,虽说她没有算命,但那个吉普赛人说不定会给哈丽特带来好运。在那次受惊后大约两个星期,她们俩进行了一次长谈,而且完全是偶然间谈起的。当时爱玛并不在考虑这件事,因而觉得听到的情况更加可贵。在闲聊中,她只说了一句:“我说,哈丽特,不管你什么时候结婚,我都要给你出出主意”——然后就把此事抛到了脑后。沉默了一会之后,只哈丽特以一本正经的口气说道:“我永远也不结婚。”
爱玛抬起头来,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嘀咕了一下,琢磨该不该理会她这话,然后答道:
“永远不结婚!这可是个新的决定。”
“然而却是个我永远不会改变的决定。”
又迟疑了片刻之后:“我想不是因为——我想不是为了埃尔顿先生的缘故吧?”
“什么埃尔顿先生!”哈丽特气愤地叫了起来。“哦!不,”——爱玛只听到这么一句,“跟埃尔顿先生毫不相干!”
爱玛接着沉思了好久。她是否应该不再谈下去了?她是否应该不再追问了,装作毫不猜疑的样子?要是那样的话,哈丽特也许会认为她冷漠无情,或者在生她的气;而她要是完全闷声不响的话,那也许只会逼得哈丽特要她听的话太多了。因此她完全打定了主意,不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那样经常而坦率地谈论希望和机会。她觉得比较明智的做法,是把她想说的话、想知道的事,一次说个清楚、问个明白。开诚布公总是上策。她事前已经想过了,如果哈丽特要她出主意的话,她将把话说到什么地步。要经过头脑的思索尽快作出明断,这对双方都比较稳妥。她打定了主意,便这样说道:
“哈丽特,我不想假装不明白你的意思。你那永不结婚的决心,或者不如说希望,是由这样一个想法产生的,这就是:你可能看中的那个人地位比你高得太多了,因而不会考虑你,对吧?”
“哦!伍德豪斯小姐,请相信我,我不会这样冒昧地——我确实没有这样狂妄。不过,能远远地爱慕他——想想他比天下所有的人都好得多,那对我是一桩赏心乐事,当然谁都会怀着应有的感激、惊异和崇敬之情,尤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