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茶点,韦斯顿夫妇和埃尔顿先生坐下来陪伍德豪斯先生玩牌。其他五个人随他们自己去,爱玛怀疑他们是否能合得来,因为奈特利先生似乎不想交谈,埃尔顿太太就想别人听她说话,而别人又不愿她的,她觉得心里烦恼,宁可沉闷不语。
倒是约翰奈特利先生比他哥哥话多。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要离开,因而马上说道:
“我说,爱玛,我看两个孩子的事我不用多交代了,你收到了你姐姐的信,可以肯定,信里把什么都写得很详细。我要嘱咐的比她的简单得多,而且精神也不大一样。我所要建议的只是:不要宠坏了他们,不要动不动就给他们吃药。”
“我倒希望让你们两个都满意,”爱玛说,“因为我要尽力让他们玩得快活,这对伊莎贝拉来说就足够了;而要快活,就不能恣意娇惯和随意服药。”
“你要是觉得他们烦人,就把他们送回家。”
“那倒很可能。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是怕他们吵得你父亲受不了——甚至还会成为你的累赘,因为你最近来往的客人比较多,以后说不定还要多。”
“还要多!”
“肯定。你一定感觉到了,最近半年,你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变化!不,我还真没感觉到。”
“你的交际活动比以前多得多,这是毫无疑问的。这一次我就亲眼看到了。我来这儿只待一天,你就摆起了宴席!以前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事,或者这一类的事?你的邻居越来越多,你跟他们的交往也越越多。最近你写给伊莎贝拉的每一封信,都谈到刚举行过什么娱乐活动:在科尔先生家吃饭啦,在克朗旅店跳舞啦。单说你跟兰多尔斯的来往,那变化就很大。”
“是呀,”他哥哥连忙说道,“都是兰多尔斯引起的变化。”
“是这样的——依我看,爱玛,兰多尔斯今后的影响也不会比过去小,因此我觉得亨利和约翰可能有时候会妨碍你。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只求你把他们送回家。”
“可别,”奈特利先生大声说道,“不一定非要这么办。把他们送到当维尔,我肯定有空。”
“说实在话,”爱玛嚷了起来,“你这话让我感到好笑!我倒想知道,我举行了这么多聚会,有哪一次你没参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没有空照顾两个小孩。我的这些令人惊异的聚会——都是些什么聚会呀?在科尔家吃过一次饭——谈起过要开一次舞会,可是一直没开成。我懂得你的意思——”说着朝约翰奈特利点点头,“你碰巧一下子在这儿遇见这么多朋友,就高兴得不得了,没法掩饰自己。可是你呢,”一面转向奈特利先生,“你知道我难得哪一次离开哈特菲尔德两个小时,凭什么说我搞那么多的吃喝玩乐,真叫我难以想象。至于我亲爱的小外甥,我得说一句,如果爱玛姨妈没有空照料他们,我看他们跟着奈特利伯伯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爱玛姨妈离开家一小时,他就要离开家五小时——他即使待在家里,那也是不是埋头看书,就是埋头算账。”
奈特利先生好像竭力想忍住笑。恰在这时,埃尔顿太太跟他说起话来,他也就不费劲地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