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摇晃着毛茸茸的身子,接着发出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答道:
“扔掉你那嘟嘟叫的玩意儿吧,让你那张嘴也学得谦虚一点。眼下,五个简单明了的英文字,也要比你尖声怪叫一小时还管用哩。”
“你是什么?”大卫问道,他吃惊得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根本没法像原来打算的那样唱歌了。
“像你一样的一个人,他身上流的血也和你一样,里面既没有掺进熊血,也没有被印第安人的血污染。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手中拿的这个傻玩意儿是谁给你的吗?”
“真有这样的事?”大卫回答说,当他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呼吸也就自由多了。“我和这班异教徒待在一起后,见了许多怪事,但还从未见过比这更怪的哩!”
“行了,行了。”鹰眼回答说,同时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以便能更好地使他的伙伴消除疑虑,增加信任。“现在你看清啦,我的皮肤虽然没有两个姑娘那么白,但身上没有一点红色不是风吹和太阳晒的。现在让我们来讲正经的吧。”
“先告诉我,那位姑娘和那个勇敢地在找寻她的青年,现在怎么样啦?”大卫插嘴问。
“唔,他们很幸运,已经逃脱这班歹徒的战斧啦。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恩卡斯的情况怎么样?”
“那小伙子被他们绑起来了。他的死看来已经注定。我感到非常悲痛,这样一个好青年,就要在浑浑噩噩中死去。我已经找到一首赞美诗……”
“你能领我去他那儿吗?”
“这事倒不难,”大卫犹豫着答道,“不过我很担心,你去了只会增加而不能减轻他的不幸。”
“别多说啦,领我去吧。”鹰眼一面回答,一面把脸遮上,重又恢复成熊的样子,然后以身作则地立刻走出屋子。
一路上,侦察员又打听到大卫曾和恩卡斯见过面;这是大卫利用人家把他当成疯子的有利条件,同时又得到一个看守人的帮助才得以实现的。那看守人因为懂点英语,被大卫选中作为传教的对象。这休伦人对他的新朋友的意图到底了解多少,是很值得怀疑的;但不论对一个野蛮人,还是对一个较开化的人来说,特别的殷勤总是令人高兴的,因而大卫的努力也就收到了我们刚才提到的那种效果。至于侦察员用什么机灵的方法,从头脑简单的大卫那儿打听出这些情况,以及完全掌握了必要的事实之后,又对他做了些什么指示,这儿就不必一一细说了。整个情况,都将在后文中向读者交待清楚。
囚禁恩卡斯的那间屋子在村子的正中央,由于这一地理位置的关系,凡是要到那儿去或是从那儿来的人,要想避开人家的耳目,看来比别处更为困难。不过鹰眼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躲躲闪闪。他仗恃着自己有伪装,而且又能装得很像,便选了最直最平坦的路朝那儿走去。时间也凑得巧,尽管他对这似乎满不在乎,但实际上对他起了一定的保护作用。孩子们早已睡熟了,所有女人和大部分战士,也都回到自己的棚屋准备过夜。现在,只有四五个战士在恩卡斯的囚屋门前徘徊着,小心警惕地看守着他们的俘虏。
战士们看到大卫和他们那个假扮成熊的最有名的神官一起走来,都欣然地让开路给他们两人过去。但是他们并没有显出要离开的意思。相反,他们料到,这两人的来访一定是要施什么神秘的法术,显然他们对此很感兴趣,愿意留在这儿看个究竟。
侦察员由于一点不懂休伦人的土语,所以只好完全信任大卫去和他们谈话。大卫虽然头脑简单,却能很好地执行给他的指示,甚至还大大地超过了老师对他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