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为了我。”年轻人接嘴说,轻轻地握了握在自己双手之中的小手。
海沃德看到对方那诧异不解的样子,意识到有必要说得更明确一点。
“在此时此地,我决不能用私情来纠缠你,”他接着说,“可是,像我这样的满腹衷肠,怎么禁得住不向你一吐啊?人们说,患难成知己;我和你的父亲,都为了你受着同样的痛苦,我和他之间,已经是无话不谈了。”
“还有亲爱的科拉,邓肯;你们一定不会忘记科拉吧?”
“没有忘记!没有。我们都为她感到非常难过,很少有女人使人这样伤心过。你们可敬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是不分彼此的,可我……艾丽斯,我说这话请你别见怪,对我来说,她的价值有点不如你……”
“那是你还不了解我姐姐的好品德,”艾丽斯说着,把手缩了回去,“她说起你时,总是把你当做她最亲密的朋友的。”
“我很高兴,这我完全相信,”海沃德急忙回答说,“而且也希望她更友好。可是对你,艾丽斯,我已经得到你父亲的允许,要和你更接近一些,更亲密一些。”
艾丽斯颤抖得很厉害,霎时间她低头把脸转向一边,让她那女性共有的激动感情占了上风;但这很快就过去了,即使还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至少在仪容举止上已恢复了镇静。
“海沃德,”她说,两眼注视着海沃德,脸上露出天真无邪和求人依靠的动人表情,“在我没有见到爸爸和得到他的应允以前,你就别再对我强提要求了吧。”
“虽然我不该再多说,但我实在抑制不住……”年轻人正打算回答,忽然觉得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的话给打断了。他吓得一跳,回头一看,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看到了全身黝黑,一脸狰狞的麦格瓦。这休伦人粗哑的笑声,此刻在海沃德听来,简直像地狱中魔鬼的嘲讽。要是凭着他那一时的突然冲动,他真想立刻朝这休伦人扑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可是,自己手中既没有任何武器,又不知道这狡猾的敌人还有多少援兵,而且他还得为眼前这个比自己的心还要珍贵的姑娘的安全负责,因此他立刻又放弃了和敌人一拼死活的念头。
“你要干什么?”艾丽斯说,慢慢地把双臂交叉到胸前,装出往常对待这个劫持者那种冷淡傲慢态度,竭力掩饰着内心替海沃德担忧的痛苦。
得意洋洋的印第安人看到海沃德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禁警惕地倒退了一步,但很快就又恢复了他那严厉的脸色。他沉着地朝两个俘虏打量了一会,接着便走了开去,拖来一段木头堵在门口,这不是海沃德进来的那个门,而是另外一个。这时,海沃德才弄清这休他人是怎么突然进来的。他感到自己这一下完了,于是拉过艾丽斯搂在怀中,屹立着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有这样一个同伴和自己共患难,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啊。可是,眼下麦格瓦并没有打算对他施加暴力,显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不让这个新俘虏逃走。对一动不动地立在石洞中央的这一对,他甚至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而是忙着把自己进来的那个洞口先堵死,完全断绝了俘虏由此逃跑的希望。海沃德注视着敌人的这一切举动,但他依然把艾丽斯的娇弱身躯搂在怀中,坚定地屹立着,不想、也不屑向一个老吃败仗的敌人求情。麦格瓦做好一切后,便又来到俘虏跟前,用英语说:
“白脸孔会捕捉聪明的河狸,红皮肤可懂得怎样逮住英国佬。”
“休伦人,你有本领都使出来吧!”海沃德激动地喊道,他忘了这关系到两个人的性命,“你和你的报复思想一样卑鄙!”
“白人在死到临头时,也敢说这样的话?”麦格瓦问,说着他冷笑了一声,表示根本不相信对方会有这样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