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正是天亮的时候,”侦察员若有所思地不慌不忙说,“看来那些哨兵是想用炮声来唤醒睡着的人哩。我们来迟了几小时啦!蒙卡姆早已把该死的易洛魁人布满整个林子了。”
“不错,这儿是被包围了,”海沃德回答说,“可是我们就不能设法突进去吗?与其在这儿重新落入那班印第安人手中,倒不如在堡垒里被俘好得多哩。”
“瞧!”侦察员喊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要科拉注意看她父亲的住处,“这一炮打得司令房子上的石头都飞起这么高!唉!那幢房子虽然造得倒挺坚固、厚实,毁掉它可要比造起来快多哩!”
“海沃德,眼看我父亲处在这样危险的境地,而我却不能为他分忧,”勇敢的姑娘十分焦急地说,“让我们去见蒙卡姆吧,要求他放我们进去,他决不敢拒绝一个做女儿的这种恳求的。”
“还没等你找到那个法国佬的营帐,你的头皮就被人剥掉啦。”侦察员直率地说。“那边沿湖岸停泊着上千只空船,我只要能有一只,事情就好办了。嗨!你们瞧!他们马上就要停止炮击啦,那边已经开始上雾,白天要变成黑夜啦!这一来,印第安人的弓箭,都要比铜铸的大炮厉害啦!现在,要是你们经受得了,愿意跟我走,我就带头冲下去。我真想冲下山去,杀进营帐,哪怕只是把那班明果狗赶散也好,我看到他们埋伏在那片白桦林的边上哩。”
“我们经受得了,”科拉坚定地说,“为了完成这一使命,不管有什么危险,我们都跟着你走。”
侦察员回过头来,朝她诚挚地笑了笑,表示由衷的赞许,答道:
“我要是有一千个眼明手快的男子汉,而且又像你一样不怕死,那就好了!用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可以把这伙叽里咕噜的法国佬,撵回到他们的狗窝里去,瞧他们像吊着皮带的猎狗和饿瘪肚子的野狼似地哇哇嚎叫!快,咱们得快走,”他又转过脸来对其他人说,“这雾下得好快,咱们刚好来得及赶到那平地上去,可以利用那儿的浓雾来掩护。记住,要是我遭到什么不测的话,你们一定要记住,风是向你们左边的面颊上吹的——要不,最好还是跟这两个莫希干人走;他们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找到要走的路。”
接着,他挥挥手要大家跟上,自己便跨着大步,然而小心地走下陡峭的山坡。海沃德照顾着两个姑娘跟着下山,要不了几分钟,他们便从刚才花了这么多劲,吃了这么多苦才爬到的山顶下来了。
鹰眼率领着大伙很快就来到了平地上,几乎就在正对着威廉亨利堡西面中堤出击口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为了等海沃德和那姐妹俩到来;这儿离堡垒大约还有半英里左右。由于他们赶得快,再加上地势条件优越,他们竟比那向湖面迷漫的浓雾先赶到,因此还得在这儿再等待一会,要等到雾气像羊毛的斗篷一样,笼罩住敌人的营帐。两个莫希干人利用这个时间,悄悄钻出树林,以便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侦察员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跟着,这样既便于听到他们的报告,也可以亲自对近旁的情况做一些了解。
没过几分钟,侦察员回来了,他急得满脸通红,低声抱怨着,由于自己的计划受到挫折,连语句也不那么精当了。
“这个狡猾的法国佬,连在这儿咱们要通过的路上,也放着岗哨哩,”他说,“有红人也有白人;咱们也许能在雾里从他们身旁通过,也可能落到他们的手中!”
“我们不能绕个圈子,避开这种危险吗?”海沃德问道,“能不能等绕过他们,再拐回到路上来?”
“在这样的浓雾里,一离开在走的路,谁也没法说什么时候、怎样才能找回来哩!霍里肯湖上的浓雾,可不像烟袋里冒出的烟圈儿,也不是驱蚊子的烟啊。”
他正在说着,突然传来一声爆炸,一颗炮弹穿进树林,打在一棵树于上,又弹落在地,不过由于阻力作用,劲头已经很小了。就在这时候,两个莫希干人,像是这个可怕使者的随从,紧跟着跳了进来。接着,恩卡斯满口特拉华语,用手比划着,急切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