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乔答道,“老弟,我知道不是郝维仙小姐。”
“乔,你听别人讲了是谁吗?”
“唔!皮普,我听说是那个派人来在三个快乐的船夫酒店里送钞票给你的人。”
“就是那个人。”
“真叫人想不到。’下显得很平静地对我说道。
“乔,你听说他死了吗?”我立刻又问道,心里很没有底。
“你说什么人,皮普?是那个派人把钞票送来给你的人?”
“是啊。”
“我想,”乔思索了好长一会儿,把眼光避开我,望着窗洞下的椅子,“我确听到有人说过,虽然说的方式各有不同,不过意思都和这差不多。”
“乔,你听到过有人谈到他的一些情况吗?”
“我倒没有特别听到别人说起,皮普。”
乔站了起来并向我坐的沙发走来,我便开始对他说:“要是你喜欢听的话,乔——”
而乔俯身看着我,说道:“老弟,你听我说。皮普,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你说我们是吗?”
我羞愧得无言以答。
“那么,这就行了,”乔仿佛我已作了回答似的说道,“这就很好了,我们的意见就一致了。噢,我的老弟,既然这样,我们何必去谈论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必要谈论的话题呢?我们有很多话题可以讨论,何必非谈这没有必要的话题呢?在天之主啊!你可想到那可怜的姐姐吗?想到她那喜怒无常的脾气吗?你可记得那根呵痒的棍子吗?”
“我完全记得呢,乔。”
“我的老弟,你听我说,”乔说道,“你记得在那根呵痒棍飞舞过来时,我总是尽量挡住它,不过我的能力有限,不是每次都能如愿以偿的。一旦你那可怜的姐姐居心要打你一顿时,”乔又开始用他那惯用的大发议论的神气说道,“我要是挡上去不让她打,事情就更糟了,她就要更加重重地打你。我看出了这件事,我知道,这一来她就先揪我的胡子,然后把我的身子摇上几摇(你姐姐过去的这行为我是多次领教),如果这样一来,那个小孩子免得被打倒也算了。可是那个小孩子到头来还是被打一顿,而且打得更重,我的胡子也被掀了,我的身子也被摇了,于是久而久之我从中悟出道理,心想,‘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我看到的只是伤害,而看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先生,我要你来说好处究竟在哪里?”
乔正等着我回答,我便说道:“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是这样想的,”乔同意地答道,“你说我想得对吗?”
“亲爱的乔,你想的永远都对。”
“唔,老弟,”乔说道,“你这样说就得坚持这样想。其实说我的话永远对,我倒认为我说的话很可能更多是错的,如果有对的,那我说的这句话是对的,即在你小时候,你隐瞒了一些小事,你之所以隐瞒,主要是因为你知道葛奇里在阻挡你姐姐的呵痒棍时是力不从心的。所以,我们两个人就不必去想这件事了,也不去谈论这些没有必要谈论的主题。在我这次来你这儿之前,毕蒂花了很多精力帮我出主意(因为我很笨拙),要我如此地看问题,如此地说,等等。’乔对他自己的这一套有理有节的议论感到很得意,他又说:“现在这两点都已做到。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我就得对你讲真话。也就是说,你不必想入非非,现在你就应该吃晚饭,应该喝兑水酒,应该裹着被单睡觉。”
乔离开了这个话题是做了精心安排的;毕蒂以女性特有的智慧早就对我了如指掌,她运用柔密的机智和善良的心肠对乔作了心灵的开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于乔是否知道我如何穷,我的大笔遗产和远大前程已经消融,就像沼泽地上的太阳使雾气消融一样,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