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把脸转向埃斯苔娜,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埃斯苔娜,你知道我爱你,你明白我早就爱上了你,并且爱得那么深。”
她听到我提到她,才抬起眼皮望着我的面孔,而她的手指仍然在编织着。她望着我,脸上毫无情感流露。我看到郝维仙小姐把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她的脸上,又从她的脸上移到了我的脸上。
“要不是我一向对这事情的误解,我本该早就说了。因为误解,我总以为郝维仙小姐已经把我们配成一对,而你是身不由己,所以我才没有说。不过,现在我一定要说了。”
埃斯苔娜的脸上依然毫无情感流露,她的手指仍然在编织着,只是把头摇了两下。
“我明白,”对着她的摇头,我说道,“我明白,埃斯苔娜,我不能指望你是我的,不久以后我究竟会怎么样,我心中无数;我会穷到什么田地,我会去何处谋生,我都心中无数。不过,我仍然爱着你,自从在这个屋子里第一次和你相遇开始,我一直爱着你。”
她依旧毫不动情地望着我,两只手忙着编织,并且又摇了摇头。
“郝维仙小组如果早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有如此的后果,而有意玩弄一个穷孩子的感情,在这么多年当中用虚无飘渺的希望和劳而无效的追求折磨我,这未免残忍了点儿。而且是太残忍了。我想郝维仙小姐未必早就知道这问题。我想,埃斯苔娜,她由于自己忍受着折磨,所以忘记了我的被折磨。”
这时只见郝维仙小姐把她的手放在心口,并按在那儿不动。她坐在那儿,轮流地看着我和埃斯苔娜。
埃斯苔娜答道,态度十分冷静平和:“看来,世界上还有那么点儿情感或者幻想,我也说不上该叫它们什么,也对它们捉摸不透。你说你爱我,我懂得你说的意思,但只是词面上的意思,而没有其他意义。可是你没有唤起我的共鸣,你没有触动我的心弦,我根本没有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一直都设法在警告你,我警告过你没有?”
我非常可怜地答道:“有。”
“是啊,你就是不听我的劝告,总是以为我讲是讲,做是做。现在,你是不是仍然这样想呢?”
“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也希望你讲是讲,做是做。埃斯苔娜!你如此年轻,缺乏人生经验,又貌似天仙,你不可能有这种性格啊!”
“这就是我内心的本性,”她答道,并且加重了语气,“这就是我内心已形成的性格。我和你说到这点,已经说明我对待你和对待所有其他的人不同了。我也只能做到如此。”
“本特莱德鲁莫尔正在镇里,他追求你这不是真的吗?”
“这是千真万确的。”她答道,用非常轻视和冷淡的语气提到他。
“你鼓励他,助长他的兴趣,和他同去遛马,今天他还要到这里来吃饭,有这事吗?”
我了解得如此清楚,这似乎使她大吃一惊,但她答道:“的确有这事。”
“埃斯苔娜,你不会爱上他吧?”
这时她的手才第一次停下了编织,她愤怒地对我说道:“我过去和你说过什么?难道你还是这样想,以为我说归说,做归做?”
“埃斯苔娜,你不会和他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