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看,司琪芬小姐简直是个木头人,和她的护送人一样好像是为邮局当差的。看上去,她要比温米克年轻那么三两岁,我心中猜测,她手头一定有一笔动产。她穿的衣服,从腰部向上剪裁得很有意思,无论是胸前或背后,都像孩子玩的纸鸢。她身上穿的那件桔黄色袍子实在是黄得过分,而她手上戴的那副绿色手套却又绿得太刺目。从外表上看,她倒是一位好心肠的女人,对老人家的态度表现出尊重。不用多久我就看出,她是这座城堡里的常客。我们一走进来,我就恭维温米克,说他向老人家通报自己回来的那个巧妙设计真是太好了。温米克却要我注意烟囱的另一边墙上,然后便走了出去。一会儿功夫又听到咔嚓声响,另一扇小门突然开了,出现一块小木片,上面写着“司琪芬小姐”,由此可见她是常客。接着又变开了花样,司琪芬小姐这扇门关上,约翰那扇门开了;然后司琪芬小姐和约翰的两扇门都一起打开,最后又一起关上。等温米克弄完他的机关回到屋里,我便向他表示非常敬佩他的装置。他听后说道:“你要知道,这种装置对于老人家来说既有趣又实用。先生,有一点值得提一下,来到这个城堡大门前的人,谁都不知道这机关的秘密所在,只有老人家、司琪芬小姐和我三个人知道。”
“这可是温米克先生自己动手做的,”司琪芬小姐补充说道,“也是他用自己的头脑想出来的。”
司琪芬小姐整个晚上都戴着她的那副绿手套,这是一种见得着的外部标记,说明这里有外客。在她脱下头上那顶无边帽时,温米克请我去散步,围着他的产业转转,并且让我看一下冬日小岛的情调。我暗忖,他这样做是为了让我有一个机会倾听他的伍尔华斯见解。于是,我们一走出城堡,我便抓住机会不放。
对于我要谈的问题我经过精心设计,所以在谈及这个问题时好像过去从来没有提过一样。我告诉温米克我对赫伯特鄱凯特的前途担忧,我了解他的家庭情况,了解他的品性为人,他自己一无所有,只依靠他父亲的补助,何况这种补助是不可靠的,也是不定期的。我说,我初来伦敦,生性粗野,见识又少,而他对我指点颇多,使我获益不小。我坦然承认,我欠他的情感账无法偿还,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前程,他的处境一定比现在要好。我注意把郝维仙小姐放得远远地不谈,不过仍然暗示了我和赫伯特在前途方面的竞争可能。我说他确实在心灵方面慷慨豁达,对人从不采取卑鄙不信任的态度,没有复仇心理,更不会利用阴谋诡计的方法害人。我告诉温米克,由于各种理由,再加上我和他是儿时的伙伴与朋友,我对他有着深厚的友谊,我希望我个人的幸福对他也有些利益,也在他身上反映出来。因为温米克阅历丰富,知识渊博,所以我特地来向温米克请教,我该怎么样对我个人财源作最佳处理,并帮助赫伯特有些收入,比如说每年一百镑,使他多少有点希望的鼓舞,再逐步地为他买一些小额股份。总之,我请求温米克了解,我对赫伯特的帮忙绝对不能让赫伯特知道,也不能使他生疑;除了温米克外,我找不到第二个人能为我出主意。我说了这么些话后,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说道:“我不得不对你倾吐心中秘密,虽然我也知道这会造成你的麻烦。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是你要我到这里来的,说到底责任在你一方啊。”
温米克先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大为吃惊地说道:“唔,皮普先生,你要懂得,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心好,而且好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