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费拉基米尔彼得罗维奇,请洗脸吧。”
我十分快活了。
“Sind sie bald fertig?”①从教室里传来卡尔伊凡内奇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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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Sind sie bald fereig?”:德语“你们快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严厉,已经没有使我感动得落泪的音调了。在教室里,卡尔伊凡内奇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他是老师。我应声而来,连忙穿上衣服,洗好脸,手里还拿着刷子,一边抚平我的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进教室。
卡尔伊凡内奇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门窗之间他一向坐的地方。门左边摆着两个小书架:一个是我们孩子们的,另外一个是卡尔伊凡内奇私人的。我们的书架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书——有教科书,也有课外读物。有些竖着,有些平放着,只有两大卷红封面的《Histoire des voyages 》①规规矩矩靠墙竖着,然后是长长的、厚厚的、大大小小的书籍,有的有封皮没书,有的有书没封皮。每当课间休息以前,卡尔伊凡内奇就吩咐我们整理“图书馆”(卡尔伊凡内奇夸大其词地把这个小书架称作“图书馆”)的时候,我们总是把一切东西往那里乱塞。老师私人书架上的藏书,虽然册数没有我们书架上的那么多,种类却五花八门。我还记得其中的三册:一本是没有硬封皮的德文小册子,内容讲在白菜地里施肥的方法;一本是羊皮纸的、烧掉了一角的七年战争史;另一本是静体力学全部教程。卡尔伊凡内奇把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读书上,甚至因此损伤了视力;不过,除了这些书和《北方蜜蜂》杂志以外,他什么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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