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们责备阿那克萨哥拉在这一构想中那用得实在是至为谨慎的目的论,并且轻蔑地把他的“奴斯”说成是一种临时插进用以解围的神祇(deus ex machina)时,他们对他是多么不公正啊。相反,正是为了排除神话上的和神学上的奇迹干预,排除人格观点的目的和功用,阿那克萨哥拉可以说出类似于康德在其《天体自然史述论》中说过的豪言。把宇宙的壮丽和星体轨道的神奇安排完全追溯到一种单纯的、纯粹机械的运动,宛如一个运动着的数学图形,这不是一个至为崇高的思想吗?
阿那克萨哥拉可不是,追溯到一个机械神灵的意图及其干预之手了,而是追溯到一种振荡,它一旦开始,在其进程中便是必然的和确定的,其结果酷似却不必就是神机妙算或深思熟虑的安排。康德说:“我愉快地看到,不是靠任意的虚构,而是由于确定的运动规律的作用,形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整体,它如此酷似我们这个世界系统,以致我不能不认为它就是后者。我觉得,就此而论,在一定的意义上,一个人可以并非狂妄地说:‘给我物质,我要从中建造出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