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个鲁伯佐夫听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以至破口骂,亚柯夫不慌不忙,引经据典,说得条条是道,说得鲁伯佐夫低头沉思,无言以对。
亚柯夫的讲话风度简直夫可比拟,那样子十分怕人,尤其那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就像躁狂病人的眼光,他的头发黑的像吉卜赛人似的,脸瘦而黑,猛一望过去,漆黑一片,青色的嘴唇里狼牙齿的闪动,说起话来目光炬死死盯住对方的脸。
告别亚柯夫,鲁伯佐夫沉重地说:
“世蜀上所有的话我都见识过,就是没听过这种话,居然在我面前诬蔑上帝。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真是个可怜人,他快把自个儿死了。……挺有意思,是不是?老弟。”
可是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没几天工夫,他和亚柯夫打得火热,快活得都要燃烧了,一个劲儿地用手擦他的坏眼。
他笑哈哈地说:“喂。这就是说,罢了上帝的职。哈哈。
我亲爱的小钉子沙皇吗?他不妨事。依我看,问题不在沙皇而在老板身上。多才不管是谁当沙皇,伊凡勒帝当也成,只管坐下来统吧。请便。我只要惩治板的权力就够了。来来来,让我用一条结实的金链子把你绑在皇帝的宝座上,我要像朝拜沙皇一样朝拜你……”鲁伯佐夫看完《饥饿王》后对我说:“这书中写的没错。”
他第一次看这种石印小册书,俏皮地说:“喂。这书是谁给你写的?真清楚。麻烦你告诉他一声,我这厢有礼了。”
他对知识的渴求到了贪求到了贪得无厌的地步,他十分投入地听亚柯夫糟踏上帝,一连几个小时听我讲书的故事,他时常被逗得前仰后合,并一迭连声地赞美:“人真是有灵气呀。”
他因为有眼病,自己读收很困难,可这似乎不影响他见多识广,他的博学经常让我吃惊不已,记得一回他说:“德国有个绝顶聪明的木匠被国王认命为参加议员了。”
我追问下去才弄清他说的是倍倍尔。
“您打哪儿才弄清他说的是倍倍尔。
“您打哪儿知道这事儿的?”
“知道就是知道。”他随口一句,手指头抓着那个崎岖不平的秃壳。
亚柯夫对周围的现实生活漠不关心,就跟上帝较上劲儿了,一门心思地要消灭上帝,讥讽神父,一副叛者的形象。他尤其痛恨修士。
有一次锝伯佐夫平声静气地问他:
“喂。你是不是就会咒骂上帝呀?”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他发狠似的狂叫道:“就是这个上帝。我恨他。他让我崇拜了二十年,我谨小慎微、担惊受怕、缩手缩脚地度日,因为上帝说凡事不可辩驳,一切由上帝作主,到头来呢,我一无所获,我活得痛苦,压抑、没有自由。当我熟读了《圣经》,我才恍然大悟,这套把戏全是凭空捏造,骗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尼基塔。”
他气愤地挥动着一只胳膊,好像要挣脱什么,说话的声音差不多成了哭腔。
“全是因为这个,我年纪轻轻就快死了。”
这段时间我还认识了几个有意思的人,我想起来就跑回 塞米诺夫面包坊看我的老伙计们。他们都欢迎我去,喜欢听我讲故事,可惜鲁伯佐住海军村,亚柯夫又住鞑区,相跑五 里之遥,我们几乎不怎么见面,他们不来看我,我也不去看他闪,关键是我没有可以款待他闪的场所。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新来的面包师是个退伍兵,常和宪睢来往,再加上宪兵同令部的后院和面包店的院子只有一 墙之隔,那样扬扈的“制服”经经常翻墙而过。或是为岗卡尔特上校买白面包,或是为自个儿买黑面包。
也不人警告我,不要太出“风头”,以免引起有关方面对面包坊的过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