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失望,正要向她告辞,忽见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走了出来,说:“您可以找吉布斯小姐打听。”
“吉布斯小姐?”我茫然了。
“一个迷人的老处女,在这地方她什么都知道。她家离这儿不远。”他给我指了路,于是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所漂亮的小房子。我敲了门,一个瘦小的白发女人前来开门,她的眼色既可看出善意,也可看到好奇。我把画给她看,她突然欣喜地大叫道:“我的天哟!您竟能凭这幅画找来了!”
“您认识这幅画?”
“当然认得……不过,请进!快请进来!”
她把我让进一间明亮的小起居室,她生平收藏的纪念品和小古玩堆满了小屋子。
“请坐呀!”她一面示意我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一面笑容可掬地在对面坐下。
“您是在什么地方买到这幅画的?”
我讲了那个店主怎样把芬顿沟的地址告诉我的。她点了点头:“是的,完全没错。莫里森一家处于经济困难时只好把一切都卖了。我自幼就记得这幅画,因为我和那家人很要好,画一直是挂在前厅里的。”
我说:“这座房子很吸引人,它是不是还在呢?”
她摇一摇头:“房子不在了。”
“莫里森家的人也许知道房子的来历?”
“他们家现住在南岸,两姐妹都是老处女。不过您不要浪费时间了,”她大声笑着,笑得很响,很有感染力,显得精力非常旺盛,“在我们看来她们都老糊涂啦。我这儿也许能找到点什么来帮助您的研究。”她一面不停地说着话,一面翻看从衣柜里取出的一个文件夹:“您瞧,我那死去的父亲主要爱好是当地的社会史……哦!原来在这儿!”她又在扶手椅上坐下,“我还是念给您听吧,他的字迹很不好认。”
“芬顿府原建于本世纪初,也就是伊丽莎白时代快结束时。在查理一世与议会的战争中,由于这个郡是保皇党人的大本营,很多房舍都毁于克伦威尔的炮口之下,芬顿府当时也被烧得一塌糊涂。现在的芬顿府是在王政复辟之后,建筑在旧房子之上的。”
她顿了顿,看我一眼:“这些对您有用吗?”
“有用有用,太多谢了!”
她起身回到衣柜边:“他记录这些东西是作为给当地报社写文章的素材。”她翻看一捆报纸,选出一份,打开中间几页,默念了一会儿后说:“这儿有篇文章谈到了芬顿府,但恐怕只字未提建筑问题。”
“我可以看看这篇文章吗?”我问,在她的热情好客影响下,我承认自己对建筑学根本没有兴趣。
“当然可以!”她说着在纸上把那篇文章折叠出来,“文章很短。”
来自过去的共鸣
(系列报道,作者:弗兰克吉布斯)
芬顿老爷有个女儿,名叫卡罗琳。这位小姐与本县一个小乡绅的儿子坠入情网。他由于受过良好的教育,而且持有共和主义观点,不信奉英国国教,故此遐迩闻名。当时在国王和议会之间发生了激烈冲突,芬顿老爷是虔诚的圣公会教徒.也是国王查理一世坚定的支持者,他决不能容忍通敌行为,所以严厉禁止卡罗琳与那青年来往。但她自有主张,在好心的女仆的掩护下,继续在芬顿府花园里的一个小凉亭与情人幽会。
在那场不可避免的战争爆发之前,由于姑娘的情人家住在保皇党员密集的地区,所以他家变卖财产之后搬住他乡,年轻人可能也最终加入了议会的军队,人们常看见孤单的卡罗琳在花园里徘徊,不用说是在企盼她的情人,祈求上天让他早日归来。但她不久就与世长辞,倒不是由于过度伤心,而是因为在酷寒的天气中到花园呆得太久,受了风寒。
这一下读者诸君该清楚了!只要把这故事在细节上作一些修改,就成了在我们这儿发生的《罗密欧与朱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