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来每天早晨我都来到布里格的房间。她是一个令你满意的病人,对你充满感激,从不报怨。能挽救她的生命,我感觉心满意足。
约娜也每天来看望她,当我照顾她的老保姆时,她静静地注视着我。这时,我感觉还是保持沉默的好,我感到她的目光火辣辣的。
我发现布里格特别喜欢音乐,并藏有很多乐器。经她的允许,我在其中找到一把旧吉他。给她检查过病情后,我坐在她的床边,拨动了琴弦,伴着琴声,我唱起了莱拉教我的歌。那是一首古老、伤感的情歌。布里格听不懂歌词;从她脸上的表情我可以读懂约娜的心情。
几天后,布里格能下床了,她来到我的房间。她站在门口,望着我乱糟糟的房间,把我叫了出来。我赶紧把手洗了洗,跟着她穿过从未走过的走廊。路过持剑守卫的女兵。我们一直爬到城堡的项处,我的脚已经疼痛难忍。我们来到一扇青铜门前。这里没有卫兵。布里格打开门,把我引进屋里。
这是一个房梁低矮但很宽敞的房间。冷风从长长的阳台上吹来。房间里惟一的家具是一把豪华的真漆椅子(我想它是从米斯特拉尔的附属领地抢来的——我见过这种椅子)。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戒指、饰针和水梳,以及一面金色框架的镜子。床上铺着貂皮。阳台的对面挂着一幅画,因为画面褪色,上面的人物看上去像幽灵一样。壁炉在屋角一阵阵地噼啪作响。约娜独自站在房屋中间,身穿一件紧身黄褐色长袍——既庄重又美丽。
布里格退到走廊,随后把门关上了。
“一定要当心,达米亚诺。”我心想,“一定要小心谨慎。”
“我要向你表示感谢,因为你救了布里格。”
我交叉着手指,摆弄着大拇指。
“这是她的命运,我只是帮了她一把。”
“对你的看法,她们是对的。”
“‘她们’是谁,我的夫人?”
“我的本族姐妹们。你以为库尔德妇女不知道谁在我们城堡中吗?”
“不,夫人,我从不妄加评论妇女。我想知道她们如何评价我?”
她走到挂毯前,摸着上面的图案。她面对着墙说道:“你像一首歌走入生活……不是一名勇士,但你却毫无畏惧。虽然我们从一艘渔船上找到你,但你的谈吐像一位王子,你用一双手与死亡抗争……你看——你像上帝的使者与我们共同来到这个世界。”
“你的才华比你的仁慈更值得敬佩,我的夫人。”
她迟疑了一会儿,看上去很吃惊,然后用同样的语气回敬道。“这种仁慈需要赋予真理……我需要你的魔法。”
“这不是魔法,我的夫人,只是一些知识与技巧。”
她笑了笑。“你不必对我掩饰什么。作为大海的子孙,我们库尔德人并不畏惧魔法。我们的山中蕴藏着很多古老的秘密——用你的智慧把它开发出来,我需要你的技巧与帮助。”
“为您效劳,王后。”
她在房间里踱步。当她离我最远时,她讲话了。“我十九岁,已经做了三年的合法妻子了……我还没有孩子……我必须得有一个儿子。”
“夫人,所有的妇女都会有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生活节奏和自己的孩子。”
“你不知道,我的丈夫,雷纳尔森已经不年轻了,而且他没有后代。我必须很快有一个孩子。”
“如果你没有孩子,雷纳尔森会再娶一个妻子,尽管你很漂亮,而且你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到那时,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舒心。很抱歉,夫人,我想我帮不了你的忙。”
“你能够而且一定会帮助我——我的梦已经告诉我了,我梦见一个男人,他的头发像阳光一样,他独自站在森林中。他裸露的后背对着我。我走近他,看见他正用光秃秃的手砍伐木材,把折断的树枝种在雪中。一株绿油油的小苗便拔地而起。这很清楚,你救布里格的那天晚上,我知道那个男人就是你——我的梦从没错过。”
她离我很近地站着,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后退了一步。
“嗯……好吧,我可以为你们准备一种桧属植物汁。据说饮用它可以刺发情欲,提高性欲——”
“我的问题是不生育,而不是缺少尝试。”她的脸绯红,似粉红的薰衣草和淡粉的玫瑰。
“不,我肯定不会的。”我把眼神移开,看到了镜子。使我懊恼的是我无法正视她的眼神,面对她,我只能坦诚以待。我想起了查文莉,想起了塞勒梯娜,但事实是无论我的思绪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