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很想开口,她几乎可以感到她体内的变化,就象她当初抓起他围巾时一样,但并不是象他们所说的那么可怕。她的母亲曾告诉过她这一切是多么令人毛骨悚然,而当那时突变在体内产生时又是多么令人恶心和可怕。
现在感觉还不错。
四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到了那里,他们沿途经过了一片片葱葱绿绿的田野,穿过一个小镇,一间古老的木屋杂货店,上面还有个褪色的“可口可乐”标记,“星期日停业”,招牌上写着。几辆小货车停在酒吧旁,有辆车下还躺了只躲雨的黑狗。在这个只有两个街区大的小镇上,有着圆屋顶和柱子的政府大楼是镇上最气派的房子。
“这就是撒登镇”,罗尔道,“它是这个县的活动中心,”他拐弯穿过政府大楼,开进一条狭窄的沥青路。几英里之后,道路变成了一条泥路。他沿着红土山坡窄窄边缘往上升。顶上是一个大大的院落,门廊上装着纱窗门,周围到处是盛开的玫瑰花,粉红、红的、黄的。旁边就是一个卫星接收天线。“这里并不怎么样,我想”,罗尔说。
她想,是不怎么样,不过话到口边,却成了:“这里挺不错的。”
“这间是妈妈的,我的房间在那边,我用一个大木桶的木材搭的。”
“是吗,”她说。
她四处望望,望着他们下面碧绿的低矮丘陵,田野就那么确定和真切地在脚下延伸着,还有在小路那边的那些邻居。她在这感觉比在格雷丝岛还好,更自在一些。在那儿,观察着测量器,看着观光者人来人往,还得忍受其他新娘的忌妒:因为一旦他们回飞船时,她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其他人都只是候补人员。该死的,那一切不过只是愚蠢的幻想罢了,为什么不呆在这儿呢?——这里似乎象个家,罗尔也给她一种家的感觉,甚至也不是接近永远。但在现在既然猫王不见了,也没有人能奢望永远了。
罗尔拉住她的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紧挨着向木屋走去,房里传出一阵电视的嘈杂声。
“太好了”,他说,而她则可以感到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凉风般拂遍全身。“我想妈妈一定没事,我本不该整晚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许你不知道这点。”
他先在门上敲了敲,然后推门进去了,“妈”,他说,“你怎么样?我带了个朋友,想让你见见。达莲尼,这是我母亲芝尼亚。”
他突然一下停住脚步,结果达莲尼正好撞在他背上。“怎么了?”罗尔在问他母亲,达莲尼看过去,只看见一个老妇人穿着件褪色的印花布服坐在那儿哭。
“你看电视吧,”她说。
达莲尼顺势望去,顿时她的嘴惊讶得合不拢了。
通过有线新闻网,格雷丝岛正在画面上,大约有百万余名人在那儿,头顶上直升飞机在盘旋着,而画面上一直有个声音传出:“这一切太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
“发生了什么事?”达莲尼问道,其实她并不一定要那么问。当然它已经上了全国新闻了。
老妇人有张苍白却慈祥的脸。达莲尼知道她过去曾经很胖,而且精力充沛。她知道许多事情。她还知道她已有71岁了,患有关节炎和糖尿病,左侧心血管冠状动脉血小板凝结。此外,还有肺部损伤。
“如果这并不能让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的话,”芝尼亚说,“我是指,我已见到了这一天——艾尔维斯消失了。你知道他就那样从坟幕里消失了,你看那群人。”
“达莲尼就是其中一名——”但达莲尼在背后用力踢他,于是他很快就闻嘴了。她觉得自己告诉他这些事真是太傻了,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如果她想待在这儿,就还真得少提这一切。
罗尔牵着她的手,这时她又感到那种熟悉的激情了。也许她并不那么傻,当他牵着她时,似乎一切都有了意义。
达莲尼坐在芝尼亚身旁那张绿色的旧沙发上,抓住她的手,“你也有些喜欢艾尔维斯吗?”
“嗯,我对那人非常着迷”,她说话时还喘着气:“知道吗,50年代在县的集会上我曾见过他,那时他刚刚成名。罗尔的父亲对此很不高兴,说我不该对别的男人怎么扭臀感兴趣。但他确实有打动你的地方。”
“的确,”达莲尼说。还有他奇特的非凡的DNA遗传物质,老太太。
握着芝尼亚的手,她打量着她憔悴的面容。她感觉到罗尔正坐在她另一边,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
达莲尼很少这样做,坦白说,因为她并不经常有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