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尴不尬地退了出去,“我们离开这里吧,”他们转身时其中一人大声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他们携刀赤膊格斗。”
小泽克爽朗地笑了笑,悄然坐在我同伴旁边的座位上。她缩成一团稍稍躲着他。我回到位子上,向前探出身子。
“你的朋友是谁,亲爱的?”他问道,却没有朝她看。
她做个小手势让我回答这个问题。我告诉了他。
“英国人,”他说。“她一直在问你出国的事?还有护照的事?”
他笑容可掬。“她想逃掉。不是吗,亲爱的?”他的小手开始抚摸她的手腕,手指微曲,筋腱暴出,好像他就要抓起她的手腕拧它。
“喂,”我严厉地说。“你赶走那些恶棍我深表感谢,不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告诉我。“这些人除非坐在驾驶盘后面,否则对别人没有危害性。受过良好训练的十四岁姑娘完全可以使其中任何一个致残。喏,就连我们这位茜达,要是她参加那种……”他转向她,手从她的手腕移到她的头发。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让一缕缕头发慢慢地滑过他的手指。“你知道我今晚输了,亲爱的,对不对?”他温柔他说。
我站起来。“走吧,”我对她说。“咱们离开吧。”
她只是坐在那儿。我搞不清她是不是在瑟瑟发抖。我尽量透过面具从她眼里看出一点迹象。
“我要把你带走,”我对她说。“我做得到,我真的能做到。”
他冲我笑笑。“她想跟你走,”他说。“是吧,亲爱的?”
“你想不想走呢?”我对她说。她还是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他用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捆扎自己的手指。
“听着,你这个害人虫,”我厉声对他说。“把你的手从她身上拿开。”
他被我从座位上拽起来,软绵绵的像条蛇。我说不上是个斗士。我只知道我越害怕,揍人就越凶狠越准确。这回我运气不错。
可是当他瘫倒下去的时候我却感到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面颊上有四处刀刺般的疼痛。我用手捂着脸颊。我能摸到她匕首般的指甲套抓出的四道深长的伤口,热血从伤口处渗出;
她没有看着我。她俯身靠在小泽克身上,面具紧贴着他的脸颊,低声哼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你这样我以后会伤心的。”
我们周围有人在讲话,不过他们没靠近。我探过身子,摘下她的面具。
我说不清为什么我想象中她的脸应该是完全另一副模样。不消说,她脸色苍白,没有使用任何化妆品。我觉得戴上面具再涂脂抹粉毫无意义。她眉毛不整,嘴唇龟裂。可是要说那张脸上总的表情,要说那满脸蠕动的情感——
你是否曾经从烂泥里搬起一块石头?你是否见过黏乎乎的白蛴螬?
我俯视着她,她仰望着我。
“是啊,你害怕极了,对不?”我挖苦说。“你害怕这出小小的夜间闹剧,对不?你吓得要死。”
我径直走出去,进入紫色的夜幕中,手仍然捂着渗血的腮帮。
没人拦阻我,连那些女摔角手也没有上前拦阻。但愿我能撕下衬衣里胶卷的一块底片,当场测试一下,我已不得发现自己接受了过量的辐射,这样才能请求横渡哈得逊河,南下新泽西州,穿过残留辐射强度的斯塔腾岛和长岛之间的海峡受弹区,继续前往沙湾,去等候锈迹斑斑的船只载我越洋过海回到英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