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街上看到瘦子约翰斯靠在喷泉对面的路灯柱上。这是一个高而瘦削的黑人,白色亚麻布西装紧紧裹在他的身上,再配上白色软鞋,头上戴一项棕红色的便帽。
“你好,伙计。”黑人招呼说。
“你也好。”巴克斯特酸溜潲地回答。
“什么时候把钱还给我的头儿?”
“我已经对金尼说过了,这得在下个星期一。”
“但是他吩咐我提醒你——如果你这次再忘记的话,他将非常生气。”
“我讲过在星期一还钱!”巴克斯特怒吼一声就自顾自走了。
其实刚才所说的仅仅是可怜巴巴的一百元,是他向金尼借的,此人就是瘦子的主子。巴克斯特讨厌这种近乎恐吓的讨债,特别还让身穿奶油冰淇淋色服装的无赖来执行这件事,但他眼下无力扭转这种境况。
他去了凯林顿酒店,这里的价格比较便宜。巴克斯特要了一瓶烈酒,以此庆祝获得新的工作,但掌柜泰里却无情地声称:“嘿嘿,我怕不能再赊账给你了。”
“你啰嗦个什么?”巴克斯特成胁性地问。
“事情不能怪我。”泰里说,“你知道我可是在这里干活,店里的一切部属于契德尼克夫人,是她不再允许你欠账。”
“好吧,我今天就先用这个买酒吧。”巴克斯特递过最后一张20元的钞票,泰里打出取货单,懒洋洋地说:“但你过去的账……”
“这由我和契德尼克夫人当面解决,你只别忘记把这句话转告地就行了。”
“好吧。”泰里把找头递给他,“不然你会有更多麻烦的。”
他俩面对面眼对眼地瞪税视。巴克斯特知道泰里其实是这家店的合伙人,是他和契德尼克夫人一道决定拒绝给他赊账的,而泰里心里也明白巴克斯特知道此事,这个混账家伙!
下一次停车就是他称为是“家”的地方了。巴克斯特沿楼梯走上去,来到那间阴暗的客厅,一台黑自小电视在屋角微微亮着:老婆贝茜正在卧室拾掇箱子,她的眼睛由于哭泣而肿得厉害。
“我想知道,您这是要上哪里去?”巴克斯特没好气地问。
“去和我兄弟一起住。”
“别把吵架一事放在心里吧。”巴克斯特劝说,“我和你不过就是拌了几句嘴而已嘛。”
她低着头不吭声,继续往箱子里装东西。
“你给我住手!”巴克斯特命令道。他一把推开贝茜,仔细查看箱子里的东西,他发现里面有自己那个镶玛瑙的金领扣,是用来别领带的饰品,还有一些E类股票。如果她还没有拿走那把点38口径的史密特手枪的话,那真是见鬼了。
“现在你将得到应有的报应!”他恶狠狠地对贝茜说。
“我警告你,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巴免斯特朝前逼上一步,他能感到胸中怒火高涨,但是他突然想起,她哥哥艾莫斯在区检察官办公室里工作。如果贝茜向哥哥告上一状呢?这很冒险,到那时巴克斯特的确无法面对发生的一切。
恰好这时门铃响了三下,巴克斯特以为是朋友马克来访,马克总是这样按铃的,巴克斯特去开了门,但外面站的并非马克,而是一个矮个女人,她来向各家分发教会宣传小册子。这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甚至当巴克斯特客气地请她离开时也不肯走,硬是缠住不敢。这时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巴克斯特的心头,他真想把她和那一大包印刷品统统推下楼去。
在这一刻,贝茜悄悄掠过他的身边。在这么一点时间里,她居然束得及重新整理好箱子。她跑得如此之快,连巴克斯特还不明白是这么回事时就不见了。在好不容易摆脱那个散发册子的妇女后,巴克斯特给自己倒上一杯威上总,然后又想起股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