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 译
500年以前,一块陨石落在离德国上莱茵河一座小镇不远的地方。该小镇名叫“恩齐谢姆”。小镇的居民把陨石用链条锁在教堂的墙上。这样,这块从天外飞来的石头就不会再飞回到天上去了。他们还在石头上刻了一行字:“不少人对此石块知之甚多,每个人对其也都略知一二,但没有人能深知其奥秘。”
每当我想起帕米尔陨石的历史,我就会回忆起这块陨石上的铭文。是的,对此陨石,我深有了解,也许比任何人都知道得多。但我还不能说我了解它全部的奥秘。不过,有关这颗奇特陨石的种种事实,在我的记忆中,清晰如画,历历在目。
半年前,报上刊登了一则简短的消息——一颗大陨石降落在帕米尔地区。这立即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一般人都不会想到,生物化学家会对陨石降落地球的事情感兴趣。事实是,我们生物化学家对每一则有关陨石的报道,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这些“天外陨石”的碎片能告诉我们有关地球上生命起源的许多信息。简单说吧,我们可以研究陨石中的碳氢化合物。
报纸上有关帕米尔陨石报道的第二则消息是说,探险队找到了陨石,并用直升机把陨石从海拔4000米的地方运来。陨石很大,长约3米,重4吨多。
我刚读完这则消息,并准备马上给尼科诺夫打电话,告诉他这个消息,电话铃就突然响了,是尼科诺夫打来的。
我得先交代一下叶夫根尼尼科诺夫其人。我做学生的时候溉认识了他。就我所知,他处事极端冷静,自我克制力极强。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有慌乱不安的时候。可此时此刻,他一开始讲话,我就意识到,一定发生了什么非同寻常的事情。他声音嘶哑,说话断断续续,语不成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从他急促的谈话中,我总算弄明白了:我必须立即赶往天体物理学研究所,不得延误!
我要了一辆车。立即驱车前往天体物理学研究所。夜深人静,街上寥无人影;纽雨蒙蒙,雨水淋湿的人行道上映出霓虹灯的广告。穿行在沉睡的城市里,我想到了在这深夜里还在忙碌的人。他们正俯身在显微镜上、试管上,或写满一长串、一长串公式的笔记本上,聚精会神地探索着新的知识。这些新发现正在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并为不断探索奥秘的人类打开了新的视野。
天体物理学研究所的大楼灯火通明。我想,这可能是与帕米尔陨石的消息有关吧!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看法。一颗陨石怎能掀起如此轩然大波。
研究所里人进人出,忙忙碌碌,犹如一个马蜂窝。人们在走廊里来来往往,压抑着自已兴奋的神情。从两旁半掩着门的房间里,传出兴奋的谈话声。
我径直向尼科诺夫的办公室走去。他在门口迎接了我。我必须承认,直到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深夜把我召来研究所。难道事情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们科学家对自己的成功或失败,往往会夸大其词,大肆宣扬。拿我自己来说吧,在实验无数次的失败之后,终于取得了预期的结果:那时那刻,我也常常想爬上屋顶,高声欢呼一番。
但尼科诺夫……像我这样了解他的人,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握了握我的手——默默地、迅捷地、有力地一握!他那兴奋之情在这一握之中传递给了我。
“是帕米尔陨石?“毅问道。
“是的。”他答道。
他拿出一叠照片放在我面前——是陨石的照片。我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些照片,无法预知会有什么结果。当然,我这时已有思想准备,肯定会有惊人的发现。
我一生中亲眼看过的陨石和看过的陨石照片,可说是数不胜数。在我看来,这颗陨石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一颗纺锤状的陨石。看上去是一种劣质石灰石结构,边缘有熔化的痕迹迹。
我把照片还给尼科诺夫。他摇了摇头说:“这不是陨石,包在石头里面是一个金属圆柱体。圆柱体里面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体。”
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但说话的话气还是有点异样。
现在回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我自己也感到惊讶:我怎么会过了好久才理解尼科诺夫所说的话的含义呢?其实,事实十分简单。但正因为太简单了,反而使事情变得令人难以置信,好像是梦幻一样。
那颗陨石原来是一艘宇宙飞船!石头实际是圆柱体的外壳,只有7厘米厚;而圆柱体是一种黑色的重金属铸造的。尼科诺夫的假设是,石头的外壳是飞船免遭陨石撞击和防止高温燃烧的保护层。后来,他的假设得到了证实。我原来认为是劣质石灰石结构,实际是陨石撞击的凹痕。从上面的众多凹痕来看,这艘飞船在太空已经航行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