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火怎么样?大气实验室倒是有大量易燃物品,但是莱维斯不吸烟,对火灾的危险十分警觉。他对火采取的戒备措施更是比谁都周到。
法利想起那个人就耐不住性子。那个似乎难以对其报仇雪恨的家伙;那个摆弄甲烷和氢气小气罐的小偷。他法利在那边曾经用过以立方英里计量的甲烷和氢气。莱维斯靠摆弄小罐罐声名显赫,而法利处理了那么多立方英里却默默无闻。
这些装气体的小罐罐各有各的颜色,分别用于不同的人工合成大气环境。红气瓶是氢气,漆成红白条的是甲烷,这两种气体混合就可以模拟外行星大气层。棕色气瓶的氮气和银色气瓶的二氧化碳用于模拟金星大气层。装压缩空气的黄气瓶和装氧气的绿气瓶可以逼真地模拟表现地球的化学性质和现象。五彩缤纷一排宛如彩虹,每种颜色都是根据许多世纪的惯例沿袭下来的。
于是他有了主意。它并非是苦思冥想的结果,而是突如其来的。刹那间,法利心里豁然亮堂了,他知道该怎么干了。
法利熬过了一个月,捱到了九月十八日宇宙节。这是人类首次宇宙飞行成功的纪念日,那天夜里每个人都要停止工作。尤其对科学家来说,宇宙节是最有意义的节日,就连具有献身精神的莱维斯届时也要去寻欢作乐。
当夜,法利拿准了没人注意他,就进了中心有机实验室(这儿用的是正式名称)。实验室不是银行或博物馆,难得受到窃贼的觊觎,这类地方的守夜人在履行职责的时候一般都有点吊儿郎当的。
法利随手小心翼翼地关好了大门,慢慢顺着漆黑的走廊走向大气实验室。他随身的装备包括一支电筒、一小瓶黑色粉未、还有他三星期前在城里另一头一家美术品商店购买的一支纤细的毛笔。他戴着手套。
最难的是鼓起勇气闯入大气实验室,对于他这是比区区的谋杀禁条更具有威慑作用的一块“禁地”。不过,一旦闯过了精神障碍置身其内,别的事就好办了。
他用手遮着电筒的光亮,毫不费事地就找到了气瓶。他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心跳得声震耳鼓。
他把电筒夹在胳膊时下,用画家用的毛笔尖蘸起黑色的粉尘。毛笔沾满了粉尘的微粒,法利把笔尖点人气瓶上气量汁的喷嘴中。用了好象漫无尽头的几秒钟,好容易才把颤抖的笔尖伸进喷嘴。
法利仔细地转动笔尖,然后再蘸满黑粉重又探入喷嘴。他一遍遍地重复,高度集中造成的紧张使他几乎茫然不知所措了。最后,他用唾液弄湿了一小块化妆纸,开始擦试喷嘴外缘。想到大功告成,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他觉得如释重负。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突然僵住了,一阵懊丧莫名的惊慌涌上心头。电筒砰然落在地上。
笨蛋!难以置信的、愚蠢透顶的笨蛋!简直不动脑子。
由于情绪紧张和焦急,他把气瓶搞错了!
他抓起电筒,把它关熄。他的心惊恐地怦怦跳动,倾听着动静。
四周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的自制力逐渐恢复了,终于振作起来,认准了还能把作过地的事再于一次。既然已经在搞错的气瓶上作了手脚,那找对了气瓶再花两分钟也就行了。毛笔和黑粉再度投入行动。总算万幸,他没把这个盛着能引起燃烧、致人死命的粉尘的小瓶掉在地上。这一回,气瓶确凿无误。
他干完了,再次用抖得厉害的擦拭喷嘴。接着他用手电光柱迅速掠过四周,停顿在一个甲苯试剂瓶上。行了。他拧开塑料瓶盖,往地板上泼洒了一些甲苯,把瓶子开着盖放在原处。
然后他象作梦一样步履瞒珊地走出了这幢房子回到寄宿公寓他自己的房间里。他可以十拿九稳他说,自己的行动完全没引起注意。
他处理了曾用来拂拭气瓶喷嘴的化妆纸,把它塞进了快速处理器。那纸立即因分子弥散而消失了。跟着丢进去的绘画毛笔也无影无踪了。
不过要处置掉装粉法的小瓶还得把处理器调节一一下,他认为那么做不大安全。他可以象往常那样走着上班,把它抛到大马路的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