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那么从何知道您的一切都乱了套呢?或许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这位秃发先生再次冒汗,他很不自然地在椅子上扭动。
“但我觉得是不对头……我有X光照片,那上面明显看到前额转到了后面;其次,我的感觉是混淆的;第三嘛,”他窘迫地笑笑说,“我对东西连一眼都不用瞥就能看得见……我还能感知重量。”
“感知什么?”
“重量……我可以扭过脸,而您从口袋里掏出点什么,我能来把它说出来。”
于是他别过身去。
我上衣内袋里有一小瓶香水,于是我把它摸出来。
“那是香水,”邻座说,“是石花牌香水,20元可以买三瓶。”
他又转过身来,真像在变戏法。
“还有重量问题。”他带有歉意说,“给我一分钟,让我来感觉重量。”他拿过香水瓶在手中掂了掂,“有91克重……我都说不出是怎么知道的,就这么看见了重量。你们不也是看见一幢房屋就马上能说它是四层的吗?只要我走进餐馆,一接过盘子就能说出里面的肉分量够不够……我不必索取意见簿也不必去投诉,他们全都非常怕我。”
我看了一下表,已到了该走的时候。
红裙子接过钱,我向邻座告辞后就离开了。
在存衣处我把号牌递给存衣员,这时身后传来浊重的呼吸。
“听我说,您什么也别信他!”那位睁大眼睛的小吃店经理说,“纯粹是个疯子,就是和您坐在一起的那人。如果他说什么酸奶油掺了水或分量不足的话,那全是胡说八道。您自己也尝了的,对吗?”
经理身上发出一股麝香葡萄酒的酒味,这种酒要七元钱一瓶。他穿的是英国名牌,蓝色的上等衣料。
他朝大厅那边望望又说:“蛊惑人心,造谣生事,真是个神经病,早该进去了……”
“那他在哪儿上班?”我问。
“好像是什么香料厂。据说他的嗅觉极为灵敏,但是头脑不正常。我担保对您说的都是实话。”
我把雨衣拿在手上走到街上。在走过小吃店窗口时,那位邻座还和原先一样坐在那里。他举手向我致意,不过他瞅的是另外的方向。
一回到家,我立马从邻居那儿借了台小秤,那个小香水瓶的确是91克。但是我也马上想到,这种牌子是常见的,他本就在香水厂工作,也许他早就闻到了我袋中有瓶香水。至于他不看就能知道一切,那是因为大厅四周都有镜子,我自己就从里面见到过经理。
后来我多次去过那家小说吃店,可再也没能尝到那样美味的炸肉块或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