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尔斯动弹不得。
“你听见没有?”查维斯说,“你在盯着什么?”
艾克尔斯站在那儿嗅着空气,空气中有种东西,一股化学物质的腐味儿,它是那么微弱、稀薄,只有他下意识里一声模糊的叫喊在警告他它存在着。那墙壁、家具和窗外天空的颜色:白色、灰色、橘色……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的身体颤栗着,他的手抽搐着,他用全身毛孔吸进这种奇异的感觉。肯定有人在某处尖叫,那声音只有狗能听见,而他的肉体也无声地尖叫着回应。在这个房间外面,在墙壁外面,在这个与以前不尽相同的人和这张与以前不尽相同的桌子外面……有一个街道与人群的完整的世界。现在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不得而知。他能感到人们在墙外走动,像许多被干风吹散的棋子……
但他即刻看见了那块钉在办公室墙上的牌子,那块当他今天早晨第一次进来时读到的同一块牌子。
但是,那上面的字竟然变得别字连篇了:寺间守猎公司到过去壬何时代守猎尼说出想打的猎勿我门带尼去猎杀艾克尔斯跌坐在椅子上,他发疯般地在鞋底的厚泥中摸索。他举起一团儿脏东西,颤抖着。“不,不可能,不会是这种小东西。不!”
一只蝴蝶嵌在泥里,闪着绿、金、黑三色的光,极其美丽,但已经死了。
“不会是这种小东西!不会是一只蝴蝶!”艾克尔斯叫喊着。
它掉在地上,一个纤弱的小东西,它打破了平衡,像撞倒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一连串从小到大的连锁反应,改变了未来的一切。艾克尔斯头晕目眩了。它不可能改变什么,杀死一只蝴蝶不可能如此严重!可能吗?
他脸颊冰冷,嘴唇哆嗦着问:“谁——谁赢了昨天的总统选举?”
桌后的那个人笑了,“你开玩笑?你知道得很清楚。当然是德国佬!还有谁?
不是那个该死的可怜虫基斯。老天作证,我们现在有了一个铁腕人物,一个有魄力的人!“这个职员停下来,”有什么不对吗?“
艾克尔斯呜咽着,他跪下来,用颤抖的手指拨弄着那只金色的蝴蝶。“我们就不能,”他向世界、向自己、向职员们、向那台机器恳求道,“我们就不能把它送回去吗?不能让它再活过来么?不能从头开始么?不能……”
他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他等着,颤抖着。他听见查维斯在房间里喘着粗气,听见查维斯摆弄着枪,咔嗒一声打开保险,把枪举起来。
一声霹雳。
注释:
①指时间机器。
②传说中一种生活在火里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