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在那个项目所做的开头印象相当深刻,”教授接着说,“也有点担心,因为我认为在决定是否该向世界公布你的发现这个问题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们物理学家所想的是科学方面的事情,但是越来越多我们的发现被用于填满那些贪婪的金库,或者使大人物更加强大。而不是为了全人类。”
“但是,像这样一种发现……”基思开始提出异议。
“是的。你能够想象得出它会被怎样利用吗?我也只不过在刚开始阶段。我的发现是合乎逻辑的,但是,我对它们的进一步开发还是一件很初期的事,也许它们在哪一天就会被送进博物馆去。”
“你为什么不发表呢?这不是一种该由你自己占有的东西。”基思的声音里既有一种怒气,也有一种激动。每一个真理的追寻者都希望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真理的人,而教授已经掌握了基思仍在苦苦寻找的所有答案。
“你是知道那会带来什么结果的。出版、演示、巡回讲课。好多年以前它们就已经无法迷惑我了。”教授不耐烦地挥挥手,“我还有这么多的事要做。”
基思没有注意到他的酒杯又被加满了。他的头脑里塞满了需要得到答复的问题,但是,教授有更多的话要说。
“人生太短了,”他愤愤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终于又开口说道:“到现在为止,这件事已经伴随我一个月了。”他显得难以找到他要说的词句,“在你这种年纪——真的,我的身体很棒,我这一生身体都很棒——人是很容易自认为是不会死的。因此,当有人告诉你你只能再活两个月的时候,你也会吓晕的。”他对着基思震惊的脸点了点头。
“两个月,”他重复了一遍,“那还是在一个月之前。现在我已经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它让我感到气愤。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我在自己暂短的一生中还有这么多事情没有完成!”
基思坐在那里,用手指转着雪利酒杯,绞尽脑汁地寻找词句来表示同情或安慰,但是,在搜遍自己脑袋的各个角落之后,他却有了一种预感,并为这种预感而颤抖。
沃特金斯今晚邀请他来的唯一理由是将自己的心灵感应器的笔记转交给他。基思觉得,毫无疑问,教授一开始就乐意转交这个项目……但是,沃特金斯这时却将他的思想压了下去。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小伦纳?”他用他那种冷淡的学者口吻说,“是的,我想你明白了。”
基思决定要做得谨慎一点:“你是要帮我完成我的项目?”
教授摇摇头。“比那更好。”他说。
他打了个响指:“麦克达夫!辛恩!”那两只动物睁开它们带着疑问的眼睛,“过来,小伙子们。”
它们没有立即过来,而是在那里打哈欠,然后僵硬地从它们的睡篮里爬出来,伸个懒腰,蹒跚地走到睡椅旁,静静地承受着教授那消瘦得只有骨头的双手的抚摸所带来的不适。
“你看你前面,”沃特金斯说,“是一对动物,是世界上第一对除了原子之外被打碎了然后再物质化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