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从顾客的身体印制模子,并检查顾客的眼睛、嘴唇、头发、皮肤等等。以决定颜色指标。复制整个模型需时两个月。
时间不算太长,史密斯心想。从现在算起。两个月后我那些被压坏的肋骨会有机会复原了。两个月后,我那只经常被紧握的手可以治好创伤了。两个月后,我那伤痕累累的下嘴唇可以恢复原来的形状了。我并不是忘恩负义……他把名片翻了个过儿。
马里奥纳特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已两年,凡是跟它有过交往的顾客都很满意。我们的格言是“不附带条件”。
地址;威斯利东道南四十三号。
公共汽车到站了;他下了车,当他哼着歌曲上楼的时候,不由得心里想:南蒂和我有一万五千元共同积蓄。我悄悄取出八千元,可以说是拿去投资做生意。那个机器人说不定会从许多方面偿还这笔钱,外加利息。南蒂不必让她知道。他打开门锁,一分钟后进了卧室。南蒂躺在那儿,面色苍白,身材高大,睡得正香。
“亲爱的南蒂。”他看到半明半暗中那张天真无邪的脸,难过得几乎悔恨起来。“你要是醒着。就会吻得我透不过气来,同时还会在我耳畔喁喁情话。说实在的,你真使我觉得自己象个罪犯。你一直是个多情的好妻子。有时候我简直难以相信你会抛弃你一度喜欢过的布德查普曼而跟我结婚。从上个月开始。你爱我仿佛比过去更疯狂了。”
他热泪盈眶。突然间,他想要吻她,吐露他的爱情、撕掉那张名片,把有关机器人的事一古脑儿丢在脑后。但他挪动身予正要这样做时,他的手疼起来。他的肋骨格格作响,呻吟不已。他停住了。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随即转开身去。他走出卧室,进了门廊,穿过一些黑洞洞的房间,他呼着歌曲打开书房里的腰子形书桌,取出银行存执、“只提取八千元。”他说。“决不多取。”他顿住了。“等一等。”
他发疯似的重新检查一遍银行存折。“瞧哪!”他嚷道。“少了一万元!”他跳起身来。“只剩了五千元!她干了什么啦?南蒂拿这笔谈干了什么啦?买帽子,买农服,买香水!要不,等一等——我知道啦!她买下赫德森河畔那座小宅子了,过去几个月里她倒是老谈起它,可买的时候连招呼也没跟我打一声!”
他理直气壮、怒气冲冲地闯进卧室。她这是什么意思,象这样随便动用他俩的钱?
他朝她弯下腰去。“南蒂!”他喊道。“南蒂,醒醒!”
她没动弹。“你拿了我的钱干什么去啦!”他吼道。
她象痉挛似的动弹几下。街上的灯光照在她美丽的脸颊上。
她有点异样。他的心跳得很厉害。他的舌头发干。他浑身发抖。他的双膝突然发软。他瘫痪了。“南蒂,南蒂!”他嚷道。“你拿了我的钱干什么去啦!”
接着,那个可怕的思想!随即恐惧和孤独吞噬了他。接着是头脑发烧和幻想破灭。
因为他虽然不愿意那样做,结果还是把身子弯了下去,弯了又弯,直到他那只发烧的耳朵紧紧地、一动不动地贴住她那圆滚滚的粉红色胸脯。“南蒂!”他嚷道。
嘀一嗒一嘀一嗒一嘀一嗒。
当史密斯在夜色中顺着大街走开去的时候,布莱林和布莱林二号转身进了公寓大门。“我很高兴,他也会变得快乐了,”布莱林二号说。
“不错,”布莱林心不在焉地说。
“嗯,你布二号住到地下室箱子里去。”布莱林攥住机器人的胳膊肘领他下楼到地下室去。
“我正要跟你谈谈这问题,”布莱林二号说,这时他们已走到下面,正穿越水泥地板。“地下室。我不喜欢它。我不喜欢那只工具箱。”
“我想办法让你住得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