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亚的建议得到大家一致赞同,并被输入了电脑。
Z11号进入轨道后,四人一起躺在巨大的卧榻上。最后的分析使每个人都心悦诚服,他们满怀喜悦地期待着踏上第三行星的时刻,期待着与这种和谐发展,而且也有两条腿的人类进行接触“反正我一点也不在乎。”施劳特曼保证说,他撒谎都不脸红。
“不在乎?”艾伯哈德苦笑了一下,“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不在乎。再说,你们只相差5厘米,而我们相差15厘米!”
“15厘米又怎么样?”施劳特曼强辩道,“你矮,我也矮。
你要是在乎,肯定是因为你太没本事了,就这么回事!”
“什么?你以为就你了不起?谁不知道你因为长得矮不好意思,我就不怕承认我妻子比我高。阿斯特丽德——阿斯特丽德她”“嗯?”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阿斯特丽德怎么啦?”
艾伯哈德瞠目结舌,他妻子已经悄没声地站在他身后了。
这真让他恼火。
“简直受不了,你居然盯我的梢儿!”艾伯哈德教训着妻子,“鬼鬼祟祟地偷听,是不是?”
阿斯特丽德大吃一惊:“偷听?我?偷听?胡说八道!你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疯了吗?你在这儿大嚷大叫,吵得我跟伊尔莎根本没法好好下棋,你还说我鬼鬼祟祟,又喝多了是不是?”
丢脸,艾伯哈德在心里说,真丢脸。施劳特曼什么都看在眼里了,他正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冷笑呢。
“好吧,”艾伯哈德不得不让步,“算了。”他恶狠狠地瞪了施劳特曼一眼,这家伙轻轻巧巧就白看了场戏。
也就在这一瞬间,艾伯哈德忽然万分希望能回到他的第一次婚姻中去,哪怕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认错他也愿意。那时他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因为他比那个妻子高,也比她聪明——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你可以回家了吧?”她的叫声把他从恍惚中拉出来。
“好,好。我马上回去。”他泄气地嘟囔着,还生怕被施劳特曼听见。他在外面总要作出一副和平宽容的大丈夫的样子,这也真难为他了。
阿斯特丽德已经迈开步子往家走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挺喜欢她的,至少喜欢她的外表,虽然她已经49岁了。当年,这15厘米的障碍就是被她的美貌不攻自破的。他们婚后头半年的日子过得和和平平,后来他和阿斯特丽德的关系便越来越糟了。他心里渐渐感到不舒服,当然不仅仅是因为那15厘米。阿斯特丽德对颜色特别敏感,把他以前的衣服几乎全扔掉了,以至于他不得不整天穿着她为他买的新衣服;他的书和他所有的收藏被她几句话就贬得一文不值,他只好把它们都送进了废纸收购行;他的唱起很久以来一直只能堆放在地下室里,与咖啡听为伍。每当他试图捍卫自己这些宝贝的艺术价值时,她就极有耐心地细述这些“大路货”是多么庸俗。
每天批其他的审美趣味倒也罢了,最令他痛心的是他再也显示不出自己艺术方面的才华了。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她的书、她的音乐,习惯了一切她认为有艺术价值的东西,甚至发现以前自己的爱好确实苍白无趣。
这使他大为恼火,因为再也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值得他骄傲了。他越来越怀念以往的时光,那时他可以为别人制定标准。现在他对第一次婚姻的眷恋都该归功于阿斯特丽德。在家里她是上帝。
现在还剩下什么能让他不至于完全丧失自信?只剩下他的职业了。但是,在工作上他尽管很卖力也没多大进展。当然,钱赚得还不算少,但那是个卑贱的、名声不太好的工作呀!和阿斯特丽德结婚前他倒不在意,可现在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晋升的机会总也轮不到他,这让他越来越紧张。于是他只好把全部精力转向钱,只要有机会就加班,赚钱、赚钱、不停地赚钱。节省下来的每个子都被他花在看得见的地方来显示自己的功绩。在这个地区他的房子是最昂贵的:叠镶式外表、屋顶平台、带栅栏的大花园。但所有这些努力都无济于事,丝毫没有打动阿斯特丽德。
他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他的靶子。很久以来他对每件责任在她,哪怕只是好像责任在她的小事都特别敏感,不放过任何一次这样的机会来尽可能严厉地训斥她一通,当然是在没有别人,比如施劳特曼在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