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丽尔具备一个贤良妻女应有的一切美德。她举止稳重,但不冷漠;温存亲热,但不专断;关心我的事业,但不妄加干涉。她的烹调技术十分高明。每日清晨她都早早起床,为我准备一顿丰盛的早点;我中午回家时,又给我烧好味美可口而又热量充足的午餐。到正餐时,她总给拿出些使我意外高兴的佳肴。她还给我补袜子,钉钮扣,熨衬衫,擦皮鞋。当我们尼奥肖家家户户拉上窗帘的时候,她凭着美丽的面庞和身段足可尽到妻子的义务,使任何作丈夫的都感到满意。除此之外,她每星期六都刷洗一次汽车。别的地方怎样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尼奥肖,任何人对妻子的要求都莫过于此了。
然而城里的长舌妇们还是不停地议论。
“真奇怪,这些姑娘是哪儿来的?”
“姑娘的确挺好,我不否认,可是我们家的简哪一点比她差呢?我看这样中看不中吃的女人做馅饼不见得比我们的简强!”
“是什么魔鬼把她们弄到这儿来的,还这么迷人?莫非她们在别处找不到丈夫?”
有些人推测说:“总是有点不大妙,等着瞧吧。不久就能看见倒楣的丈夫!”
谁知不幸的却是另外一些人——在坎迪来以前结婚的人。而在此以后娶了妻子的,包括鄙人在内,生活都安排得很美满。
我在银行谋得了一个职位,工作兢兢业业,如今熬到了第一副行长。我知道,一年以后老贝利一退休,我就可以接替他。
杰斯?霍尔娶了丘秋之后,修完法律系,成了全城首屈一指的律师。莱治?辛普森娶了金,后来被选为参议员。拜仑?乔治,达拉斯的丈夫,如今拥有一个自动售货的商店网。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在艾普丽之后,又有许多这样的姑娘来到我们城市,而且一个个都结了婚。她们的丈夫全都功成名就。那些不幸去世的人,则在生前留下遗言,让她们再嫁,从而帮助后来的丈夫获得升迁的机会。
我惋惜的是我们当地的少女。她们并不是那种邋遢姑娘,只是她们无法同坎迪和艾普丽尔那些人竞争。
这还不算完。你且听我讲下去。
我们每逢星期六都在一起玩扑克牌。晚上我们六个人在旅馆聚会:马弗、温斯洛医生、我、杰斯、拜仑和莱治,如果后者在城里的话。如今要说的这个星期六,正赶上国会休假,莱治回家。
我走出家门时,艾普丽尔并没数落我。她从来不责备我。不过我自己倒感到心情沉重,所以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说:“说真的,我离开你,你不生气吗?”
她用纤细的手指抻平我衬衫的领子,吻了我一下。她现在看上去仍同二十年前一样年轻,也许倒更标致了。
“哪儿的话!”她回答说,毫无某些女人特有的讽刺口吻。“你不是每周有六个晚上都同我在一起吗?你完全有权利同男人们一起消消遣遣。”说着就把我推到门外。
打扑克的时候,大夫忽然无端地问了一句:“朋友们,你们觉得奇怪吗?我们六个结婚的幸福男人,谁都没有一男半女。”
莱治哈哈大笑起来:“大概这正是我们幸福的原因吧。我的熟人,凡有子女的,都很神经质,感到很苦恼。动不动就情绪烦躁,举止失常。”
“可是你也得想想,毕竟外来的姑娘没有一个成为母亲的。”大夫固执地说。
“哪会呀……”拜仑本想反驳,可是他一对生小孩的夫妇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