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保护神。”梅洛蒂笑眯眯地说。
“我在这儿。”卡尔脸不变色心不跳,严肃地答道。
梅洛蒂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卡尔,我今天晚上想做几个美梦。今天简直过得太可怕了。”
“我会待在这里等你睡着。”卡尔答道。
梅洛蒂的双眼已经闭上了。卡尔觉得梅洛蒂的知觉在悄悄溜走,她的大脑还很活跃,但是进入到了一个重新组织和恢复精力、与清醒时不同的状态之中。他见到她这样已经有好多次了。她甚至给了他一盘特制的录音带,它能发出经过调节的亲切的声音,好让他跟着她一起入睡。她在睡觉的时候大脑的一部分意识受到抑制而处于紊乱状态,而另一部分还保持清醒,随时准备对外界的刺激做出反应。卡尔对这种二者共存的混合状态很是吃惊,但是至今他还不能将这种状态复制下来。
经过梅洛蒂的耐心教育,能使他每一天有几分钟的时间,让自己躺下来,有意识地遮挡住外界对听觉和视觉的刺激,好好回顾这一天中所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然后制定出供其选择的方案,以能够更好地完成任务。这种变化是循序渐进的,但是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似乎在每天的这几分钟之内,他重新塑造了自己。
梅洛蒂的呼吸现在变得缓慢而深沉了。卡尔默默地回顾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仍然保持着警惕。他回想着哪件事不大对头,哪件事似乎有些出格。他在脑子里设想了好几种恐怖分子递送恐吓信的方案,其中一个方案深深地扰乱了他的思绪。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梅洛蒂还随时处于危险之中。
卡尔在这个晚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四处走动、随意抽查警戒情况。他悄悄站在套房前门的一个阴暗角落里,靠近双层门入口处不远。
他没等多长时间,果然就出了事。
五
这事发生在警察走了以后,天刚刚擦黑。
米沙和安德鲁斯这两个宝贝在门口站了约莫有一个钟头,然后又开始在走廊里边溜达了。即使按照常人的标准,他俩注意力持续的时间也未免太短暂了。他俩悄悄地闲聊着,但是卡尔的听觉十分灵敏,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们偶尔走得太远,以致超出了卡尔的听力范围。
电梯上下了好几次,卡尔还听到有个门开合了两次,除此之外,只有米沙和安德鲁斯空洞无聊的谈话声音。这两个家伙根本就对自己的职责漠不关心。
刚过半夜,套房外边突然万籁俱寂。几分钟以后,卡尔听到了响亮的呼噜声,看来那两个“饭桶”保镖也都睡得不省人事了。卡尔的头脑里激烈地斗争着,要不要出去吓唬他们一下,把他们俩叫醒。这不是要伤害他们,而是不让他们在站岗的时候睡大觉。毕竟他们俩是梅洛蒂的第一道防线。卡尔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出去,他在耐心地等待着。
过了片刻,卡尔待在黑暗的角落里听到了微弱的撞击声,觉得地板有短暂的震动,然后是持续不断地在地板上拖曳而行的脚步声。后来电梯上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表示门开了。接着又是死一样的寂静,然后是金属刺耳的摩擦声、锯裂声。卡尔离开墙角,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又躲在那里倾听着。
外边是更多的拖足而行的声音,有什么硬的东西在外边的地毯上拖动,还有金属的东西在“喀哒、喀哒”地响着。然后,好像从远处传来了大钟的撞击声,低沉空旷,接着又很快消失了。卡尔藏到门的一旁,他集中全部注意力仔细听着。
开始什么也没出现,尽管他不停地感觉到地板上微弱而短暂的震动。突然,在门的下边发出了刮擦声,然后又是轻微的呻吟声。那是一个人的呻吟声。卡尔感到一阵不大的震动从地板下传过来,一直传到门锁上边。他抬起左胳膊,随时准备给来犯之敌以致命一击。
可是等了一会儿没人进来。卡尔打开门一看,那里根本没有人,门边椅子上空空荡荡的。长长的走廊里也不见人影。电梯的门倒是开着的,可是里边漆黑一片。有人又锯开了天花板上回风孔处的铁条,并且把铁条往墙上扔过去,把壁纸都给碰坏了。
卡尔走了出去,随手关上并且锁死了身后的房门。门边上的地毯上有几个红色斑点,地毯上还有两道浅浅的压痕,一直通往电梯。沿着这些痕迹,他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匆忙地用纳米并联处理器制定着现场处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