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栗俱乐部的成员一致认为——当然你不该拿真人做实验——这是个绝妙的辩题,正反两面都有充分的依据可供辩论。于是他们就这么做了。
星期四到了,在漫长的历史和两节物理之后是自由活动时间,这是让你读书或者学习电脑的时段。谁也没想到这将会是战栗者们举行的最后一次入会仪式,虽然茱丽——她读了一大堆的奇幻小说——在事后坚持说她早就察觉到不祥的气氛并且预感到会有大祸临头。她总爱这么说。
会议还是在那间发霉的储物室里进行。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好:卡利德终于坚持了二十秒;乔纳森轻松越过了十秒大关,这在几周前对他而言还像是珠穆朗玛峰一样高不可攀;而希瑟则成为了俱乐部的正式成员(大家轻轻拍手以示祝贺)。
然后,麻烦开始了。
哈里——这是他第一次来这儿——扶了扶他的小圆眼镜,挺胸站直,打开了那本破烂而又神圣的活页夹。他僵在那里。没有抽搐也没有战栗,就是一动不动。他发出可怕的喉音和杀猪般的尖叫,然后倒在一边。鲜血从他的嘴里流了出来。
“他咬住了他的舌头,”希瑟说,“天哪,咬了舌头该怎么急救?”
储物间的门就在这时开了,维特卡特先生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更老,更悲伤了。“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他忽然扭过头用手遮住眼睛,就像是突然被强光照到了一样。“盖住它,帕特尔。闭上眼,别看它,把那个该死的东西遮住就行了。”
卡利德照做了。他们帮着哈里站起来:他一面不停地用含糊的声音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面还在滴血,那样子就像是个吃相难看的吸血鬼。
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他们的脚步在没铺地毯的过道里激起了阵阵回声——把哈里送到了学校的小医务室,然后调头,走向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那条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
教导主任伏特梅恩是个有着满头铁灰色的头发的女人。学校里的传言说她对动物相当友善,但对学生,她只需几句尖刻的话语就能让他们无地自容——几乎就是个人形BLIT。她盯着桌子对面战栗俱乐部的成员看了许久,然后斥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卡利德慢慢地举起了手,甚至都没高过他的肩膀。
乔纳森记起了三个火枪手的座右铭:Oneforallandallforone。他说:“实际上这是大家的主意。”
茱丽也在一旁补充道:“没错。”
“我真不明白,”教导主任一面说话,一面敲打着她面前那本合着的活页夹。“这是这个地球上最隐秘的武器,它可以说是信息战里的中子弹。而你们却拿它来玩。我很少会无话可说……”
“有人把它留在了复印机里。在这里。楼下。”卡利德指出。“是啊。总有人犯错。”她的脸色柔和了一些。“我会把它拿走的。这些BLIT画片实际上是那些毕业生在离校前我和他们谈话时用的。我会给他们看一看这张画片,只有两秒,而且医生在场。它的诨名是振颤者,有些国家把它制成大幅海报用以镇压暴乱——自然英国和美国不在其列。另外,你们也不知道哈里斯蒂恩是个边缘性的癫痫症患者,那张振颤者会让他发病……”
“我早该猜到的,”维特卡特先生的声音从俱乐部成员的身后传来。“小帕特尔提的那个问题已经泄漏了天机。而我是个老傻瓜,我从来就不习惯学校会成为恐怖分子的目标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