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瑟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她努力着想通过俱乐部正式会员所必须通过的五秒考验。乔纳森觉得精力没办法集中。他看到希瑟举起颤抖的手,擦拭泪眼;听到她说她下次一定能成功。
这时卡利德用另一句引文结束了会议:“磨难杀不死我们,磨难只会使我们更强。”
在学校里,他们教给你的多数东西都与现实世界无关。乔纳森暗地里早就认定像二次方程这样的东西在教室之外是不存在的。因此,当俱乐部成员发现他们居然能在数学课上听到如此有趣的一件事时,他们确实惊讶极了。
维特卡特先生是个年纪介于祖父和退休年龄之间的老人。他并不介意偶尔抛开正式的数学课程聊聊别的东西。你必须用正确的问题来引诱他。
小哈里斯蒂恩——班里的国际象棋和战略游戏狂人,俱乐部正考虑吸收他——就他在家里听到的一件新鲜事问了个问题,从而成功地为维特哈特先生开了个头。那问题是关于“数学战”的,还有一种恐怖分子用的叫blit的东西。
“实际上我对维农贝里曼略有所闻。”维特卡特先生说,这话听上去并不有趣。但它马上就变得有意思了。“他就是blit里的B。你知道,B-L-I-T的意思就是贝里曼逻辑映像技术。这是非常高级的数学。或许你们理解不了。在二十世纪的上半叶,两位伟大的数学家——哥德尔和图灵——证明了……嗯。从某个角度看,他们证明了在数学里也有饵雷。对任何一种计算机来说,必定存在一种程序,它能让计算机崩溃,然后死掉。”教室里有一半人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他们自己在家里写的程序就经常会那样。“贝里曼是另一位伟人,同时他又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白痴。就在二十世纪的末尾,他对自己说,‘是不是存在一种问题会让人脑崩溃呢?’他研究,并且找到了答案。然后他又用他那该死的‘映像技术’把它变成了一个你无法忽略的问题。只要看一眼BLIT图形,只要让它进入你的视觉神经,它就能让你的大脑停转。”维特哈特先生捻了个响指。“就像这样。”
乔纳森和俱乐部的其他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某种古怪的图案。还是哈里——他很高兴可以暂时抛开那些无聊的三角公式——率先举起了手。“呃,那么贝里曼看了自己的图形吗?”
维特卡特先生阴郁地点点头。“据说他看了。是不小心看到的,它立刻就把他置于死地。这真让人啼笑皆非。几世纪来人们写了许许多多的鬼怪故事,讲某件东西是那么可怕,以至于人们一见到它就会惊惧而死。而最终把这个故事变成现实的人却是一位数学家,一个研究最纯粹最抽象理论的人……”他嘟囔着谈起了那些BLIT恐怖分子——比如“深绿”。他们不需要枪炮也不需要炸药;他们需要的只是复印机,或是能让他们在墙上散布致命图案的模板。据维特卡特说,从前的电视都是“直播”而不是录像的。直到有一天,那个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剃零闯入了BBC的摄影棚,他对着摄像机举起了一张名为“鹦鹉”的BLIT图案。数百万人死于非命。在那些日子里,无论看什么都不安全。
乔纳森不得不问了。“那么,嗯,室外的那种特别的黑暗就是为了防止人们看到这种东西的吗?”